有几个瞬间,丛安河觉得恍惚,仿佛时空错乱,他站回镁光灯前舞台。
台下是观众和摄像机,头顶是炙热照明灯,跑动时地板咚咚响,对手戏演员千人千面,自己有时候站在舞台边缘,有时候又站在舞台中央。
谢幕时灯光大开,他会习惯性盯着第排最中间位置弯下腰,鞠躬说谢谢。
丛安河忍不住猜起来,他出演共百五十场话剧里,戚不照有几次坐在那个位置。
排练结束,丛安河匆匆换完衣服,想找戚不照起吃晚饭,他人却没在厅里。问同事,说看见人和摄像起出去。
他举起伞,突然想起陈与然呲他那两句酸话,随口问:“们排练很没劲,你跟过去会不会觉得无聊?”
“不是你安排约会计划,这时候想起来问。”有点委屈。
丛安河笑:“客气下。”
轮椅驶进雨里,戚不照伸手去抓雨:“不无聊。很好伺候,就想看这个。”
几个小时前丛安河讲过同样话,讲不清出于什心理,他提醒:“具体排练细节不能拍,剪辑之后,们两个播出时长大概全场最短。”
沿廊广播播报几号剧场有alpha突发易感期,两人出门没多久,就见保安收到消息迎面赶过来维持秩序。
两人路逃到剧院大门。天气预报向来不准,沿海城市多是局部阵雨。进出不过小时,天阴下去,空气里毫无预兆浮起层黏腻潮气。
“又要下雨。”
丛安河伸出手掌,摊平又握紧,到头掌心空空。
戚不照手腕上向来空空,拧着脑袋,去看丛安河腕表。时间从不留人,他提醒他该去排练。
外面雨早就停。现在是晚上七点多,月亮从东边爬上来。
大门外,摄像在收机器,戚不照手压着前檐,手扣着帽尾,把帽子戴上。
车已经来,
戚不照掌心落满微凉雨,回头冲他笑,不知道话里真占几分,假又占几分。
“求之不得。”
整个下午工作安排确实枯燥乏味,台上精彩百多分钟,是台下数百倍反复。
厅里前置方形小舞台,台前是几排座位,位置不错,排得也松散。
排练间隙,丛安河偶尔会走神。有意无意扫过观众席,会看见戚不照静静坐在排中间。前后场戏未必连贯,他什也不说,什也不做,懒语少动,丛安河笑他在看,哭也在看,怒骂后又读情诗,分明很像精神病,他却专注到成为株观赏性植物,不会自发调转,背对海岸去望飞起鸟。
阴雨天更适合窝在房间里,窗帘拉,放部电影,再不济便睡天。丛安河从前谋划生活版图,以为教师行业能做到退休,工作累,磨嗓子也练脾气,胜在稳定,车不是必需品,但房子要买,个人住八九十平就足够,按月还房贷,寒暑假旅游……最好能养只猫。
嗯,不错。他苦中作乐地想,年近三十,项都没达成。
戏大于天,敬业爱岗,切为艺术。他身体不想动,被块将临雨幕困住,只能边洗脑边强逼自己伸个懒腰。
自动贩卖机除饮料还卖折叠伞,丛安河去时机器里只剩最后把,伞面不宽,是种很艳很劣质红。
伞买回来时外面已经开始下小雨,伞骨撑开过程干涩,撑开时胀开声闷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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