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到底是什红?”汤于彗看着越来越接近矿物样天空颜色,终于发出疑问。
他们爬很久,才逐渐接近山顶。
眼看还有几阶,康赭突然停下马,问汤于彗:“你想上去吗?”
汤于彗想想,很认真地点点头。
于是康赭松开马缰,马很快地载着汤于彗到达山顶。
真好奇怪,汤于彗想,他们明明顺着山坡爬上来,为什山顶另边是垂直断崖?
那匹马驮着汤于彗,缓缓地走出包围圈,另外十匹都停下来看着他们,眼神悲伤又宁静。
汤于彗骑着马,在视线中越来越红草原里漫步而行。那匹马把他驮到长梯前面。
白天云在这里已经被染成彤色,康赭站在片锈里等他。
但这次他没有把汤于彗抱下来。
“上去吧。”汤于彗听见康赭说。
汤于彗做个梦。
这是结束漫长饱和之日个俗气结尾方式。但他还是顺从地被纳入温柔夜里。
在他来康定第三个晚上,在整天激素分泌异常、头脑发昏、全身酸软、长久地躺倒在床上仰望天窗上星空后,汤于彗有所预感地走入那个梦境。
梦里,他所在空气都是温水样静谧、潮湿,白天里才见过清朗干净草原蒙上层锈红滤镜,使得人视线变得很差。
汤于彗模模糊糊地想,这是种什样颜色呢?它好像吸收很多光线,却那脏、那沉,定很接近太阳吧。
康赭站在他旁边,和他起沉默地注视笼罩在片黑暗中崖底。
“说不上来,”康赭表情模糊,“又卖你张门票。”
汤于彗说:“看不见你,这里越来越暗。”
忽然,康赭什都没说,他脸缓缓地逼近。
汤于彗骑在马上,比他高大截,康赭却突然翻身上马,从后面搂住他腰,鼻尖抵在汤于彗脖子上,明明没有抽烟,汤于彗却觉得他身上烟味快把自己氲得如雨水样。
他此时已经意识到这是个梦,因为白天里他清晰地记得,回去时候康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选另条路,没有再经过那路通往天长梯。
而汤于彗失魂落魄,根本不记得再请求康赭次。
所以康赭邀请他去云上吗?这定是做梦。
康赭摸摸马头部,把缰绳从他手心里抽出来,攥在自己拳头中。
马步步地踏上楼梯,很稳,但四周直在吹风。
大风里他被十二匹马围成圆圈圈在中央,它们全都慵懒地在草地上磨着蹄子,却全都做出攻击态势,好像下刻就要来把汤于彗踩得粉身碎骨。
其中匹最心不在焉,在其它十匹都缓缓逼近时候,它还慢悠悠地在原地踱步吃草,对汤于彗即将葬身蹄下毫不关心,好像还盼着快点结束。
梦里汤于彗有点生气,他想,你为什不来呢?你不想踩烂吗?你真好看,把骨头和碎片都留给你好不好?
他最后选那匹对他视而不见马,缓缓地向它走过去,用脸颊轻轻地蹭蹭马颈部充盈毛发。
梦里马垂下头,伸出舌舔舔他手腕。汤于彗有种很奇怪感觉,边预感自己即将像痉挛样地颤抖发麻,边想你是马又不是长颈鹿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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