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冲进病房,被眼前狼藉场景吓呆,赵伟伦眼泪霎时就流下来,扑过去跪在地上抱起赵醒归,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,不停地安慰他:“小归,小归,你别这样,别这样……没事,没事啊,有爸爸在呢,还有妈妈,小宜,苗叔
他甚至都还没谈过恋爱!
他曾经所有梦想,在这刻全部破灭,和他过往骄傲恣意起消散在风中,连片灰都没留下。
四个多月,他都快熬不下去,往后余生,漫漫几十年,他要怎过?
要怎出现在世人眼光下?
爸爸妈妈会失望吧?辛苦培养多年儿子,突然就废,成这个家累赘,说出去都要被人笑话,堂堂赵董和范总监,养个儿子居然是残疾人。
是。”赵伟伦徒劳地解释着,“医生说,你不要放弃希望,还是有康复可能,你得配合治疗,积极锻炼。小归,你还年轻,这就像是打场以弱对强比赛,首先自己不能认输,你认输,比赛就会毫无悬念地结束,只要你自己不放弃,未来这长,总有天你会看到希望。”
赵醒归浅浅笑,说:“你别给灌鸡汤,爸,放心吧,没事,你还是多陪陪妈妈比较好,会好好锻炼。”
儿子向来刚毅坚强,他淡定令赵伟伦宽心。
等爸爸离开病房去与苗叔谈话,赵醒归躺在床上,两只眼睛盯着那挂点滴钩子发呆。
他手背上还打着点滴,也不知道那药水起什用,几个月,他天天都要挂很多点滴,加上喝水,所有液体经过他身体,都由导尿管排出去。
还是说,这是老天安排?告诉他,他人生就是到此为止?
十六岁赵醒归在被窝里失声痛哭,哭得不能自已,上半身痛苦地扭来扭去,狠狠地拍打自己双腿。情绪失控时,他甚至粗,bao地拔掉那根导尿管,尿道被划破都不知道,搞得床上塌糊涂,尿液混着血水,味道很快就散出来。
他也不管,就那样躺在堆污渍里,红肿着双眼,粗重地呼吸着,病床很窄,他在扭动时已经不知不觉移动到床边,在又次挣扎时,他直接从床上翻滚下来,“砰”声摔到坚硬地面上。
手背针头早掉,他身上沾着尿渍、血渍,还有双被他掐得姹紫嫣红大腿,死尸般躺在冰冷地上,抬头看着天花板,心想,怎就没摔死呢?为什没有摔到头呢?如果脑袋落地,他大概就能死吧?
“啊啊啊——”赵醒归仰起脖子,喉咙里发出声压抑许久嘶吼,终于吸引到门外正在交谈苗叔与赵伟伦注意。
他都忘记排尿是什感觉!
病房里只有赵醒归个人,那瞬间,他被种巨大恐惧所包围,整个人躲在被子里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,眼泪像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出。他用被子盖住头,左手揪紧被子,右手疯样地去掐大腿,手劲大得能把腿给掐断,可他还是感觉不到,什都感觉不到……
那才是赵醒归人生中至暗时刻。
他才十六岁,人生却再也没有希望,永远都站不起来,不能走路,不能打球,不能读书,不能再奔跑跳跃,连大小便自理都做不到!他成个废人,他,赵醒归,居然会变成个残疾人!
个终身要坐在轮椅上残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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