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愈加暗下来,在柳若松眼里,大约是从“灰蓝”降到“靛蓝”,弯月影影绰绰地悬在天上,似乎他们每向前步,外面颜色就降低个色格。
柳若松忽然想起他们从燕城离开那天,天色也是雾蒙蒙不好看,但好在越走越亮,不像现在样,越走就越沉。
柳若松很容易被这种环境气氛影响,他歪着身子,额头抵在冰凉车窗上,只觉得那些下调颜色明度最终都化为实质性情绪,点点地压在他身上。
他凭空从阴冷夜色中窥见某种悲凉悠远气氛,正如他所接受艺术教育样,仿佛这世上切元素——颜色、景象、温度和气味等——种种而来,都是命运预兆下象征。
柳若松被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矫情搞得哭笑不得,他摇摇头,把那些乱七八糟念头从脑子里努力甩
柳若松见他想跟赵近诚联络,便不再吵他,自顾自地靠在车窗边上,漫无目地往外看。
C部军区基地这边不比A部军区,他们这里军用基地和民众聚集区似乎在两个地方,出基地不远就是“野外”,有零星丧尸在野地里活动。
不过三三两两丧尸不足为惧,他们速度虽快,但也没快到能徒步追车地步。D市几条主干道被外勤组清理得很勤快,邵秋方向盘拧拐上大路,权当没看见那些东西。
傅延“死而复生”,或多或少扭转点其他人观念——既然有个先例在前面,那那些已经变异丧尸,或者正处于感染期人有没有可能也“回溯”下,像傅延样自己代谢掉病毒。
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,但只要有希望在,谁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。
D市夕阳时间短,不过三五分钟,那股暖意洋洋橘黄色就被更深更厚重灰蓝色所覆盖。
邵秋驾车离去,在基地过岗哨时,柳若松似有所觉,回过头看眼身后。
在灰蒙蒙夜色中,冯磊还没走。
他独自人,背着手站在原地,正在目送他们离开。
这个距离下,柳若松看不见对方表情,只能看见个虚虚轮廓。
越靠近北方,外面气温就越凉。车内温度还没完全起来,温度被外面冷空气激,在车窗上凝成层薄薄雾气。
柳若松用指尖在雾气上随手画朵花,然后想想,又在旁边画个牵着狗火柴人。
他随手描,故意画得拙劣又幼稚,看着比幼儿园大班水平还不如。柳若松被自己这水平逗笑,转头想叫傅延来看,回头却见他向另边车窗偏着头,行动耳机挂在耳朵上,表情有些微凝。
柳若松脸上笑意淡去些许,猜想他是有正事要忙,于是没敢吵他,自己默不作声地回过头,伸手将那副被雾气熏得有些模糊简笔画抹掉。
他在冰凉车窗上抹出块清楚“空地”,得以让他窥见外面天光。
邵秋很快跟岗哨交接完毕,车辆重新启动向前而去。很快,柳若松视线里那个轮廓也消失。
“在看什?”傅延问。
“冯磊。”柳若松说道:“他刚还在后面送们。”
傅延挑挑眉,也回头去看,只是车辆已经离开基地,回头也看不见什。
他没多在意,只扫眼就收回目光,接着摆弄会儿通讯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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