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父病越来越重,”他低声道,“害怕……”
阿廉神情几乎是在他提到孟怀泽病瞬间便变,他问吴亭:“为什要这样说?”
吴亭五十地将昨天事讲。
“根本就没看到任何人,可今天早上师父让给他束发,说今天还要等那个人来。”
阿廉蹙着眉:“既然这样,那你为什还要拉出来?”
吴亭站在孟怀泽身后,仔细地替孟怀泽将头发束进发冠中,慢慢地咂摸出点其他味。
他问孟怀泽:“师父,您那个故人今天还要来吗?”
孟怀泽道:“不知道。”
“那您要等他吗?”
窗外晨光清透,有海棠被风吹进窗来,正落在孟怀泽手边,他垂眸静静看着,半晌才微微笑起来,点点头。
天亮没多大会儿,隔壁房间便有动静,应是吴亭起床。阿廉般起不那早,虽是从富贵京城到僻远乡下,这孩子却是不多挑剔也不娇生惯养,干起活来比师兄弟哪个都不遑多让,然而京城来小少爷在清晨起床时候便常常现原形,要哼唧上好会儿才能从床上蹭下来,没少因此受吴亭埋汰。
过会儿,吴亭果真轻着动作从房里出来,还顺手又帮屋里那赖床人掩上房门。
他看到窗边孟怀泽,快步走过来,问道:“师父,您在这坐夜吗?”
他眉间紧紧蹙着,显得有些懊恼,嫌自己昨夜睡得也太沉些,竟也没起身来看看孟怀泽情况。
孟怀泽身体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,年轻些时候身上受罪太多,老便样样地都要还。而且,他年纪也足够大,无论再怎样悉心照顾,他也剩不几日光景。既然如此,倒不如就任性些,想做什便做什。然而这些话他从不对吴亭这些孩子讲,即便他们每个人都对此心知肚明,但有些事说出来总是要比不说更令人难受些。
那根草都被吴亭捻烂,他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,顿许久,才轻声道:
早饭后吴亭便拽着阿廉出门,说是镇上师兄捎信来,说让他们今天去帮忙看顾下病人。
阿廉被硬给拽出院,直到走出老远才挣脱吴亭手,问他:“师兄上次来还嘱咐们要好好看顾师父,怎会让们起去镇上?你哪儿得来信儿?”
吴亭不吭声,个人闷头又往前走几步,然后在路边坐下来。
阿廉更觉奇怪:“你怎又在这坐下?”
吴亭手里捻着根草,眼睛却看着脚边上土。只是土而已,然而他看着,却觉得很难过。这土里,长着庄稼和药草,也埋着年又年无数逝去人。
只不过吴亭是个死性子,若是不将话扯开他不知还要在此事上纠结多久。
孟怀泽于是道:“进来帮收拾下吧。”
吴亭嗳声应,这才抬步拐进屋来,帮孟怀泽洗漱,又换身干净衣裳。等做得差不多,吴亭正准备端着木盆出去,孟怀泽突然叫住他道:“你帮束束发吧。”
吴亭禁不住有些惊讶。
自从生病需要人照料之后,孟怀泽便不甚在意外在装束,他自己嫌麻烦,也怕给人添麻烦,因此各种事情都是能省则省,头发也常是让吴亭梳梳便好,最多也是闲闲系,这还是他第次提出这样要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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