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给他东西越多,齐燕白那种害怕失去恐慌就会愈加厉害,他就像个趴在金币上守财奴,越富有就越恐惧。
他恐惧失去,实则是害怕面对失去后痛苦——他家庭只教过他怎争夺、怎算计,怎千方百计地讨好当权者,却从没教过他怎
“对。”齐燕白说:“你讨厌别人骗人,但知道这件事时候,已经骗过你。”
剖析自己是很艰难事,对齐燕白来说,他内心其实跟个毛线团没什两样,都是样杂乱无章,没有头绪。
他从来没有正面审视过自己这种心魔来源,也从来没有人会像陆野现在样,旁敲侧击,抽丝剥茧地试图替他理清这些关系,教他点点地剖开胸口,说出最真实感受。
对,是贪心,是心虚,齐燕白突然想。
陆野给他太多东西——先是这个人,紧接着是他喜欢、他爱,还有他保护,他耐心,和他友善而宽容新家庭。
也在渐渐减弱,甚至没发现自己已经走进陆野“诱供”圈套里。
他忍不住用双手圈住陆野手腕,确认似地摩挲下冷冰冰金属,然后闭上眼睛,长长地叹口气,坦白道:“其实……说不清是为什。”
那是种极为复杂恐惧,很难被人抽丝剥茧般地理清理顺——他对所有物占有欲全都来源于童年时期创伤和不安全感,那时候他弱小又马虎,经常个不注意,就会被迫丢失很多看重东西。
损坏、毁灭、消失——那些所有从他生命里离开,变成“不可回转”、“没法弥补”东西在经历无数次糅杂之后,最终都被归拢到“失去”范畴里,变成个复杂而笼统执念。
“没法接受喜欢东西消失。”齐燕白茫然地说:“越喜欢什,就会越想留住什——之前是画,现在是你。”
齐燕白不想失去这其中任何样东西,最好办法就是把这切源头都抓在手里,让陆野永远留在他身边,不要离开。
他贪恋陆野所带来切,但他潜意识里又知道自己骗过陆野,对他来说,那次贸然开始欺骗就像颗随时可以引爆定时炸弹,旦东窗事发,他就会立刻失去自己想要拥有切。
他心虚,他愧疚,他后悔——这些清醒最后都化作更深恐惧,迫使他次次确定陆野还在自己身边。
这简直就像是个恶性循环,他从陆野那得到东西越多,他就越害怕失去这切,这种恐慌会逼迫他次次地做出错事,然后这些错事会衍生成更大隐患,最终成为他恐惧根源。
原来如此,陆野想,所以他才直说自己“太好”。
其实齐燕白心里知道画和人总是不样,个大活人既不会被人撕碎,也不会被人凭空偷走,但他就是很难说服自己把这二者分开看待。
清醒时候,他自己也觉得很荒谬,也曾因为害怕陆野发现端倪而努力克制过,但他克制通常没什效果,那些情绪反而会在不久后变本加厉地涌现回来。
“可是在这次吵架之前,从来没说过要跟你分开。”陆野说:“你为什这有危机感?”
齐燕白这次沉默会儿,过片刻,才低声说道:“……可能是心虚。”
“心虚?”陆野反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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