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寝殿中又只剩梁
“朝堂上诸多事务还待陛下亲自定夺。”崔琦平静地出声,力道却不小,愣是没能让梁烨从床上起身,“内阁中许多举措都是王爷盖章,如果要继续执行,只有您能接手。”
“陛下,您龙体为要啊。”云福带着哭腔道:“王爷肯定不希望您这糟蹋自己身体……”
梁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,倏然冷笑道:“王滇倒是很会收买人心,让你们个个都对他言听计从,丝毫不将朕放在眼里,好得很,真是好得很!”
李步几人都垂着头不敢说话。
梁烨现在手腕脚腕都缠着厚厚布条,即便如此还是因为他方才起身动作缓慢地洇出血,脸上不见半分血色,任谁看都是副病重难医模样,但谁也不敢再劝。
“主子!”
“陛下!”
旁边人都在拦他。
梁烨喜怒无常性情乖戾,直以来除王滇身边无人敢靠近,即便是充恒也只敢嘴上说说,谁都不敢碰他,可不知道从什时候开始,他们突然就变得放肆。
李步情急之下抓住他手腕,崔琦皱着眉按住他肩膀,就连云福那个小太监都敢抓住他衣摆阻拦。
“回陛下,您睡十六天。”云福跪在地上抹眼泪。
“师父他们呢?”梁烨又问。
“师父师叔还有项观主带着闻鹤深走。”充恒赶忙道:“师叔给主子你留信。”
他将信递给梁烨,梁烨接却没有看,停顿许久才道:“谁放箭?”
当时他们刚拼尽全力擒住闻鹤深,为拿解药注意力都放在笼子旁边,而充恒和长盈带着人都在处理四处逃散叛臣,对手败局已定,谁都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箭。
如果王滇在这里,定然要对着他劈头盖脸顿骂,然后大逆不道将他按回在床上,斗上几个回合嘴仗,再给两颗甜枣慢条斯理地哄人,接下来梁烨便可以理直气壮地蹬鼻子上脸提出各种过分要求,大部分时候王滇都会边嫌弃边纵容,温柔又妥帖地照顾他。
如果王滇在这里。
这个想法让梁烨心脏骤然空。
他仿佛终于想起来些事情,怔愣许久,沉声道:“都出去。”
充恒将在床边放包东西,随着其他人退出去。
梁烨瞬间怒不可遏,“都给朕滚开!”
“陛下,您重伤未愈,不可下床活动。”李步苦口婆心地劝阻。
“谁给你胆子?”梁烨目光阴沉地盯着他。
李步低垂着头不敢看他,“王爷……在时,曾吩咐过老臣,若陛下再受伤,不管陛下说什,老臣都得以陛下身体为重。”
梁烨脸色瞬间森然到扭曲。
只是再普通不过支箭,没有淬毒,没有机关,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闻鹤深身上时,穿透王滇胸膛。
“是……简凌。”充恒跪在地上道:“他早已武功尽废,趁乱混进宫里,被人指路来碎雪园。”
他说不清心里什滋味,明明当时王滇身边有主子和师父师叔那多高手,明明连闻鹤深这种强大到恐怖对手都能打败,却偏偏死在简凌这个废人支箭上。
“长盈当场就抓住人,简凌身边还跟着个叫荀阳叛臣。”充恒说:“就是荀阳给他指路,两人现在都关在密牢中。”
梁烨起身便下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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