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州军千五百步床弩对胡人而言,已是种极大威慑,但雍州军守城二十日,铁箭所剩不多,瓮城将士们没能坚持太久,便被胡人突破瓮城城门。
“丹丘勇士们!冲进去,杀光齐人!”
倪素仰望那盏灯。
她不能跟随徐鹤雪到前面去,这注定他要再度为禁制所苦。
但即便如此,
她也不愿放任自己成为他刑罚。
“倪小娘子,你点孔明灯,是在祈福吗?”钟娘子郎君在前面帮着兵士们搬挪物件堵塞道路,她担心得厉害,“可以跟你块儿吗?”
“都这个时候,咱们还有没有命活都不知道,要这些钱,还有什用啊……”香铺掌柜摇头苦笑,“倪小娘子,不必。”
“有用。”
倪素将交子钱分别塞入他们手中,说,“们要相信为们守城将士,他们不认输,们也不要认。”
前方拼杀声更衬这片街巷死寂,秦魏两姓族长皆在檐下拄拐静坐,只听得这番话,他们二人几乎同时抬眼,看向不远处那个女子。
谁也不知道她这个时候,要这些东西来做什。
尸骸作丘,敢与城平。
胡人踩在十三州齐人百姓尸山上,携带土袋,在密密匝匝箭雨掩护之下,越堆越高,再顺势以鹰爪勾向上攀爬。
铁丝绞成绳索时难以砍断,加之胡人云梯又有锋利勾刃嵌入城墙,城墙上雍州军乱作团,防备不及。
冲车下又下地撞向城门,瓮城里雍州步兵艰难抵挡。
军鼓与号角从前方远远地传来,震天嘶喊声不断,城中百姓们都被安置在城池最后方,炉上煎着汤药,翻沸不停。
倪素点头,“但蜡烛,来点。”
城中年轻男人几乎都不在此,他们都被秦魏二姓族长叫去与雍州军块儿守城,时间,担忧亲人,心中惶惶百姓们都不约而同地上前去放孔明灯。
他们心中无可寄托,唯有寄希望于盏灯,令天神得见,令天神垂怜。
城阙之上,孔明灯铺满天幕。
城门被胡人冲车攻破,丹丘骑兵冲入瓮城,守在瓮城地道里雍州军将士迅速露面,两边将埋在尘土底下拒马合力拉起,冲在最前面胡人骑兵人仰马翻,瓮城城墙上兵士们趁机发射床弩,铁箭噌噌飞出,声如寒鸦,穿透胡人胸膛。
只见她与常跟在她身边那个青年,个人搬灯笼,个人搬香烛,随后便席地而坐,用火折点燃蜡烛。
倪素要灯笼,大部分都是孔明灯,她与青穹两个人点燃盏,便扶着灯笼起身,凛风吹动她面纱,浅发在耳畔缠绕,她与青穹同时松手,盏孔明灯跟随着风,徐徐上升。
“倪姑娘。”
青穹看着灯笼随风飞向前,那正是雍州城门方向,“至少今日风在帮们。”
“是啊。”
秦继勋留支队伍来当做最后防线,是护卫城中百姓,也是为防止百姓因恐慌而产生动乱。
“倪小娘子,这些就是铺子里全部灯笼。”灯笼铺掌柜擦把额上汗,指着身后排子车说道。
在他旁边,还有卖香烛、卖寿材掌柜,他们也都用排子车将自己铺子里所有存货都拉来。
“多谢诸位。”
倪素走上前,朝他们作揖,随即取出叠交子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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