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清淡声命令。
“是。”
雍州大雪,云京大雨。
这场秋雨之盛,从清晨直下到天色黑透,行夤夜司亲从官风尘仆仆,身披蓑衣,护送着驾马车快速前行。
雨声掩盖诸多细微响动,但骑在马背上晁松还是发觉几分不对,他猛地侧过脸,雨幕之中,数道黑影在檐瓦之上跳跃。
周挺沉默许久,半晌才道,“使尊,这其中,绝对不只是吴岱个人事。”
“这条线未免也太顺些,”
韩清收敛心绪,指节敲敲扶手,“吴岱如今已经疯,哪里还记事,这些事不往他个人头上扣,还能往谁头上扣?咱家让你在泽州好好处置张相公那些田地上事儿,你却闲不住,硬要插手代州粮草案,这不查不知道,查,竟还被你查出当年从那些代州*员手里买走官粮,便是那个满裕钱庄曹善礼。”
“算算日子,你身边那个晁松,如今应该已经带着曹栋,到云京吧?”
曹善礼是曹栋父亲,亦是满裕钱庄前东家,前些年就去世,如今满裕钱庄做主,是他长子曹栋。
话,却振聋发聩。
无论是她痛打谭广闻,还是当着秦魏二姓族长面,堂堂正正地说出“玉节将军”这四字,都令韩清心中颇受触动。
“周挺,你可知她与咱家说什?”韩清抬起眼,注视着面前这个青年,“她说,那位倪公子,是靖安军旧人。”
周挺闻言,眼底骤添分惊愕。
“秦将军与咱家说,守城二十日,这位倪公子功不可没,若不是他屡出奇招,雍州城绝守不住二十日便要落入耶律真之手。”
“保护好车内人!”
晁松立时大喊声。
亲从官们迅速聚拢,将马车围护在中间。
杀手跃而下,迅速扑来,刀剑相接,伴随雨声如簇,湿透街边灯笼,晁松眼见人落在车盖上,他立即借力飞身上去,提刀横劈道,将那人砍落马车。
正元帝下旨,令官交子取代私交子,这首要被拿来开刀,便是代州曹家满裕钱庄,私交子没活路,便相当于曹家生意也就断生路。
周挺在泽州抓住曹栋时,他正被人追杀。
“切生意落空,全家性命不保,走到如今这步,不求其他,有物可与大人交换,只求大人,保妻儿祖母性命,”那日,曹栋在周挺刀下,嘶声力竭,“若大人能令见到孟相公,便交出此物,若大人不能,这世上便无人能保家人性命,何妨此时死干净!”
“他始终要见孟相公才肯说出他所知道切,”周挺回过头,望眼门外纷扬大雪,“也许,就要到。”
“那你也去吧。”
“是,在此地时,亦见识过他手段,秦将军说过,他是将帅之才。”周挺如实回答。
“可惜,若不是途中遇见丹丘南延部落增兵,咱家也许还能见他面。”
泽州兵不得用,连累大军与南延部落增兵胶着多日,幸而周挺及时赶到,令韩清从雍州局势中找出破口,将耶律真暗杀居涵关将领石摩奴,镇压石摩奴帐下南延兵士消息散播出去,令率领南延部落援军将领心生怨恨,不欲助耶律真成事,遂举兵原路返回。
“他死,靖安军就真死绝。”
韩清喉咙发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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