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有芳面无表情,止住声音。
“你哪里来脸提他?”
孟云献胸中口浊气四下冲撞,“潘有芳,你哪里还有脸提张崇之!他九泉之下,若知你所为,你猜,他会不会后悔当初那般信任你?!”
此话如刀般洞穿潘有芳心口,但他忍又忍,面上看似云淡风轻,“知道,他定会后悔。”
“你此前在朝堂之上故意提及黄宗玉,好让官家不得不开口来询问,”孟云献眉目肃冷,“但你根本不是真心帮,而是顺势要安插自己人,找到谭广闻这条线,揪出吴岱,再也没有比吴岱更适合为你遮掩人,不是?”
晁松撑来柄伞,遮在那身着紫色袍服老者头上,唤声,“孟相公。”
孟云献接伞,提着衣摆往前没走几步,便见前面有人拨开人群,也撑柄伞,穿着身竹青阑衫,戴着幞头。
雨珠急促地拍打在伞檐。
孟云献与此人四目相视,几乎同时抬手,令身后人统统退开。
“怎是您啊孟公?”
雨露与血水交织流淌。
隐在暗处利箭“呲呲”射来,晁松等人后退到马车旁,匆匆以刀刃抵挡箭支,数名亲从官应对不及,负箭倒地。
晁松等人退无可退,以人墙相护马车。
箭雨既止,杀手们越靠越近,为首那人眼尾下方有道疤痕,眼神凶悍,“上!”
人影重重,堆叠而来。
潘有芳笑声,“他哪里是为遮掩?孟公,难道你以为此事之中,他是无辜?”
“孟公,”
他笑意倏尔收敛,徐徐叹,“您已经见过曹栋?若没有他横插杠,您根本发现不,如此来,您与之间,还能和和气气。”
他为此而可惜。
孟云献把将手中剑丢下,“潘有芳,崇之信任你,看重你,当年他与,是拼却所有才将你送到居涵关做监军……可你,都做什?你对他最好学生
冗长死寂率先被人打破,他面带分笑意。
“也正想问,怎是你啊……”孟云献盯住他,字顿,“潘三司。”
潘有芳眼底笑意尽失,他二人之间再度陷入静谧,只听得雨声纷繁,他嗅着这股湿润雨气,往伞檐外瞧瞧,“记得,那年进士登科,也下这样大场雨,下得是痛快淋漓,张相公见在雨里发呆,险些以为是高兴得傻,他请入府,让人给添姜茶……”
“你住口!”
孟云献忍无可忍,厉声打断。
晁松等人持刀迎上,两方缠斗起来,那蒙着脸刀疤男人瞅准时机,刀抵开两名亲从官,带血刃光晃,划破马车竹帘。
电闪雷鸣,冷冷光影霎照见其中正襟危坐那人,身紫色官服,头戴长翅帽,抬起双眼来,面无表情地凝视他。
男人瞳孔缩。
只这刹,马车中人抬手,柄长剑抽出,粼粼光影晃动,他不及此人反应,便脚将其踢下去,随即迅速跃出马车,几招之内,他脚踩住男人握刀手,俯身,剑锋抵在他颈间,再抬首,他在微弱灯影里,隐约看见停靠在牌坊之外,远处路边隐约显露轮廓架马车。
后方直藏在暗处另批夤夜司亲从官顷刻奔来,率先制住高处放箭杀手,两方迎面对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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