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元帝正欲往前，倪素却忽然出声，“想求官家
个恩典。”
“说说看。”
正元帝
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，身积雪尚未来得及拍去，雪水浸湿
她鬓发，滴滴答答。
“民女听闻太医局中，为后妃们诊治疾病医正们极富其能，民女行医多钻
倪素只这样答。
“官家，她还是那位在重阳敲登闻鼓，为兄长倪青岚鸣冤女子。”梁神福凑近正元帝，低声说。
“原来是你。”
她为何会跪在这里，正元帝心中瞬然，“贵妃此事做得不妥，岂能因你不开方便要你在这里跪着？梁神福。”
如今大齐与丹丘再度剑拔弩张，正元帝才褒奖过这个在雍州上过战场，并为军民治病女子，贵妃却立即将她罚跪在此，这实在不应该，梁神福听着官家唤自己，便立即招来两个小内侍将倪素扶着站起身。
“这儿怎
跪着个人？”
入内内侍省都都知梁神福眼尖地瞧见前面那身上堆砌薄雪道背影，被他扶着正元帝身上拢着皮毛大氅，抬起双眼随着他视线看去。
朱红衣摆落在倪素眼前，她没有抬头。
“你不是宫中之人？”
这道浑厚嗓音落来。
父亲致仕前，她没有为他遮掩过事端，或是图谋过什，哪怕她只知晓点她父亲阴私，她便会从这银针入手，开始怀疑切与她父亲有利益勾连之人用心。
到底是谁，不敢杀她父亲，却又想让她父亲闭嘴呢？
这些，倪素都由贵妃自己去想。
他们最好撕咬起来。
谭广闻死令倪素深感无助，但她觉得自己定要做些什，哪怕仅有自己这些微末力量。
“天寒地冻，送她去暖暖身。”
正元帝精神本就不济，不欲在外面多待，转身见贵妃穿戴整齐地迎出，身上没个披风，便皱眉，“怎这般不顾惜自己身子？”
贵妃弱柳扶风，在廊庑里垂首，“官家……”
殿中宫娥出来，忙将厚实披风裹到贵妃身上。
“民女斗胆，”
“民女倪素，拜见官家。”
倪素被冻得已经哑嗓。
正元帝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，却时想不起，旁梁神福立即小心翼翼地禀报道，“官家，这便是从雍州回来那位倪小娘子。”
正元帝这才记起自己今日答应贵妃，要此女进宫为她诊脉，“你怎跪在这儿？”
“娘娘脉象平稳，仅有些脾胃虚弱，民女以为，宫中太医局已集齐大齐最好医者，他们方子民女看过，都十分得，故而，民女并未再为娘娘开方。”
倪素始终进退有度，从不越矩，口个感念官家，尊敬娘娘，也十分谨慎地问过近侍宫娥关于贵妃日常吃食甚至是用药，最终只说宫中医正用方子极好，她不敢再画蛇添足，多此举。
贵妃强令她开方不成，便让宫娥按着她肩在殿外跪下。
天色阴沉，大雪扑簌而来，落在倪素鬓发与颈间，有宫娥在阶上看她，虽神色有不忍，却也不许她乱动。
倪素跪两个时辰，雪粒子落在地上已难融化，粒粒在湿润地砖上交织成清白片，她双膝几乎麻，浑身冷得彻骨。
阵繁杂步履声临近，倪素迟钝地反应会儿，却不敢回头，只见廊庑里宫娥宦官们都齐刷刷地俯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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