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玉应声,忙上前去取下那鸟足上细竹管来,将里头纤薄
少年来去如风,谢宜澄眼见着他转身掀帘子出去,黛紫衣袂很快消失不见,而他躺在榻上言不发,只盯着那晃动珠帘,冬霜唤他半晌,他才堪堪回神,“冬霜,还是心有不甘,”
眼角浸出泪来,他咳得心肺生疼,笑着叹息,“可惜,什都晚。”
谢缈才回琼山院,丹玉便从底下人手里拿来道程寺云手书,他才粗略看过遍就忙转身进屋。
“戚明贞父亲戚永熙是平昌年间进士,大黎南迁之前,戚永熙就在澧阳做知府,他儿子戚明恪在南迁之后入仕为官,弘德三年,朝中党争倾轧不断,张友为首宦党,与李适成为首清渠党斗倒何凤行为首抱朴党,其时,戚氏父子被指与抱朴党何凤行为伍,大理寺派人搜查戚家,又在戚氏父子府中查出与昆息戎来往书信,于弘德六年先后被斩。”
丹玉顺着纸上话读半,抬头看眼坐在书案后谢缈,便又接着读下去,“戚明贞于弘德六年入涤神乡,十二年前她与涤神乡四十九名归乡人同去北魏潜伏麟都,六年前涤神乡下令刺杀昆息戎,并追查南黎朝中与昆息戎有来往高官,除戚明贞外四十九人俱死,此后戚明贞失踪六年,与涤神乡失去联系。”
行走。
丹玉拿来把椅子,谢缈撩衣摆坐下,再将病榻上兄长打量片刻,“他们说你快死。”
若是早几个月,听谢缈这句话,谢宜澄或还指不定如何癫狂发疯,但如今他是没那个力气,也不在意。
他甚至还扯扯唇角,“你能活着从北魏回来,确很令惊讶,但是你以为你回来,又能比在北魏时好多少?”
“你以为死,你做齐王府世子,又能做多久?”谢宜澄嘶哑声音透着种阴郁苍凉,“繁青,们父王,是在为旁人铺路呢……”
“小郡王,看来这戚明贞失踪六年都留在东陵,”丹玉不由有些感叹,“臣听程寺云说,戚氏父子性子刚直,党争倾轧之下,他们也不偏不倚不肯站队,想来当年从戚家查出来书信,应是清渠党或宦党栽赃。”
谢缈或也回想起当日在畅风亭上见过那位面容严肃妇人,他合上书卷,道,“戚明贞蛰伏东陵六年,也算如愿以偿。”
为把钥匙,几封密信,为揪出那个真正通敌叛国之人,这个女子终生未嫁,终生隐忍,也终究得个她想要圆满。
铁证已经握在裴寄清手里,真正叛国者——掌印太监张友如今已经下狱,戚家人清白,是戚明贞自己争回来。
门外忽有扇翅声音响起,谢缈回神抬眼之间,便见只羽毛银白鸟落于窗棂,他面上露出些笑容,唤声,“丹玉。”
“今日,便是明日你。”
谢宜澄看着少年那张面庞,他近乎嘲讽般,却不知是在嘲笑谢缈,还是他自己。
谢缈似乎失些兴致,他站起身来,双眼睛弯起清澈笑痕,“还以为当初兄长费尽心力让成为被送往北魏弃子,是极有自信斗得过栖霞院那位。”
剩余话他没再说,只是轻飘飘地瞥眼榻上形容枯槁谢宜澄,“真可惜。”
但他语气,却没有分毫怜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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