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寸心回头,便见那老者满脸含笑地过来,将那张她才按过掌印签下名姓认罪书送到她面前,又对她道:“方才老朽没细看,你挑拣这份于你不大合适,你既没到过新络,又怎可能在那儿犯什事?”
“反正死你们都能说成活,”戚寸心脸色仍然有些不好,即便底下丝竹声声,仿佛方才那血腥幕不过是错觉,“贾管事何必在意?”
“死也要多下些功夫它才能变成活,枯夏姑娘身份特别,这是专为枯夏姑娘准备。”那贾忠恭恭敬敬地将另纸认罪书送到戚寸心眼前。
枯夏拥有最大商队,在来往中原与西域这条线上牵扯众多,她所犯之罪只有与南黎皇族沾上点关系才能有在南黎被治罪可能。
偷卖禁宫珍宝,再没有比这样更合适罪责。
有人血,也有它。
“不该来……”
她耳畔忽然传来徐山岚声音,犹如失魂地呢喃。
下瞬,被她捂住眼睛红衣少年修长手指轻扣她手腕,他和她腕上铃铛碰撞出清脆声响。
他按下她手,展露出来那样双眼睛仍是平静,她瞧见他眼尾与鼻梁沾染微红痕迹,她才后知后觉地去看自己满掌朱砂。
徐山岚与徐山霁走上这看台时,便已被那底下血腥直观幕给震得说不出话。
鼻间满嗅浓厚血腥味,徐山霁好不容易反应过来,便忍不住扶着旁木柱干呕。
底下没声息男人被几个孔武有力大汉抬出去,那只老虎被几个驯兽男人用铁链锁住脖子往后猛拽,同时人将半桶药汤灌进它沾满鲜血嘴里。
那也许是麻沸散吧。
狂躁老虎慢慢安静下来,它脖颈被铁链束缚,四肢被戴满镣铐,躺在笼子里发出声音浑浊,双眼睛逐渐失焦。
“彩戏园东家可真是手眼通天,若在外透露出有关这里任何个字,你们是不是真能找来皇宫里珍宝,坐实罪名?”
戚寸
他言不发,只是朝她略微弯弯唇角。
底下早已撤铁笼,身着彩衣数名年轻女子赤足舞袖,于丝竹声中,于脚下未干鲜血,于那地面散碎金银珠宝里,衣裙翩翩。
怪诞把戏,怪诞场景,还有那些彼此不见真容,怪诞看客,构成这彩戏园地下最为可怕热闹。
“枯夏姑娘。”
后头山石甬道里传来贾忠声音。
它也许就是戚寸心第次进彩戏园时想见而始终未能得见那只老虎吧?不知何时起,它不再同驯养它主人起在楼上表演,而是被送入黑漆漆地下。
他们也许是嫌它是被人养大,早失去山野里山中之王血性,所以才会在事前喂给它足以令其发狂药,等它发疯般地咬死人,再灌给它半桶熬煮出来麻沸散,让它安静,让它睡去,让它重新变回那个温驯大猫。
戚寸心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看到这幕到底有多荒诞,多恶心,她看着看着,在此间光怪陆离各种交织光影里,她瞧见隔壁有只手扔下去块金元宝,正砸在被群人搬出铁笼那只老虎身上。
可它无知无觉,蜷缩得像只小猫。
戚寸心看着那锭滚落在地上金元宝,恍惚间,竟觉得那金灿灿颜色好像都沾着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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