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去。”溯玖沉声。
季云鹤驻足，随后走近两步，他缓缓抬头望向溯玖，眼底是几分疼惜。
而溯玖
眼眸里没有
丝波澜。
他是真瞎
。
于此，季云鹤像是得到大赦，放开胆子走上前，缓缓伸手，如触碰羽毛般抚摸溯玖眼角。
南栖开始嗜睡，他不再同苍玦去早课。只要脑袋沾到枕头上，南栖就起不来。苍玦以为他是倦道远上仙讲座，就不再为难他。
千梓趁着南栖熟睡时，悄悄为他把过次脉。她心中欣喜，也怕苍玦提早发现，便向南栖灌输是六月困倦，嗜睡是常有事情。不仅如此，千梓为南栖准备膳食变得更加精致。许多时候，她都是亲自去伙房做吃食，美名其曰是想让南栖日子过得更舒畅些，她也能尽心些。
在辰山日子安逸，南栖性子突然安静下来，每日都乖乖地坐在屋内看书，也不再去抓小鱼。
这便苦阿雀，她找不到人陪她玩耍，就天天去缠着鸢生。好在鸢生是个好脾气，阿雀说什
，他便做什，宠溺得不得。
却没想到，这样好日子没有维持多久，衡水河岸便出事。
六月。
房中小闷，恰逢深夜起风，南栖偷偷地开半扇窗，赤着脚又爬回床榻上。他丝毫不避讳地窝进苍玦怀里，听着外头树叶飒飒，他打个哈欠。
苍玦半梦半醒间，侧过身，搂紧他。
距离食用凤凰草日子，已过小半月。南栖不安让苍玦更加在意他。每日入夜，他都不顾他人看法，要歇在南栖房中。
从那之后，南栖仿佛吃定心丸，足足半月都不再讨要那事儿，甚至于连苍玦想要，他都婉拒。每每这种时候，他不是肚子疼，就是困，总要找个理由出来搪塞。
顷刻间，溯玖眼角生朵若隐若现莲花，隐隐生香。恍然间，溯玖在脑中看到过往，看到那些他直想回去从前。
只是画面中人，身影模糊，不见容颜。
溯玖倒抽
溯玖眼睛终于在某个深夜中，映着盏烛火，逐渐失去光亮。他坠入无尽深渊，重返黑暗。他是天生盲者，又身有妖族王室血脉，普通眼睛难以匹配他身体，唯有这双神兽眼睛，他用得尚久。
如今，三界中神兽已被屠尽，溯玖再也找不到第二双可以用眼睛。
他身处黑暗中，已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光明。
溯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这些，殊不知，见过世间百态后再回到过去，是这般难受。他懊恼地扫开桌上茶盏，茶叶混着茶水，贴沾在破碎瓷片上，如道道残败柳。
门外进来个人，脚步轻轻，他蹲下身清理碎片，唯恐溯玖踩着碰着，这似是往日景象。他面色淡淡，仿佛是换个人，抬头，面目清秀，分明是溯玖身边凡人季云鹤。
苍玦宠他，便也由着他。
苍玦解他禁足，每日带着他去听道远上仙讲座。
此间，南栖学到许多新知识，他像是树苗茁壮成长，抽出新芽，今朝就要开花，明朝便是结果。南栖身上开始透出股淡淡香味，比屋内檀香淡些，却比枝头花香要浓些。
苍玦不知，这是凤凰草香味。它潜伏于南栖体内，勾魂般肆意生长。
而胚胎已结，只是他们尚未知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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