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建新嘴角微微颤下,他抬手扶眼睛掩饰眼底情绪。
“给你带点吃过来,还买件羽绒服。”孙谚识提着好几个手提袋,勒得手指充血,但没放下,试探性地问,“给你拿房间放着吧?”
孙建新再度抬眼,毕竟是养二十多年儿子,怎会瞧不出孙谚识是有话想说。他沉吟不语,等片刻才起身。
孙谚识放慢步速跟着前面佝偻背影,比起上次,他爸精神很多,心情似乎也好很多。
进房间,孙谚识先扫视圈这个今天第次来小房间。面积十二三平米左右,
嘴里发苦,想吃点甜,他知道家里没有地瓜,只是想撒个娇。
朗颂秒回:好,给你做。
毫不迟疑四个字,甜进心里,孙谚识漾开嘴角,回复:逗你,等回去再说。
收起手机,他下车,绕到后备箱拿东西。
养老院大门已经贴上春联,路上只剩光杆儿大树小树也挂满喜庆红色小灯笼、中国结,而与浓重年味形成鲜明对比是活动室里寥寥可数十几个老人。
比他大十来岁,得稳重点,过完年去看看他父母,经过他父母同意,再带他来看你。爸那里你放心,上次去养老院他愿意见……”
孙谚识絮絮叨叨说许多,时间飞速流逝,他瞄眼手表,收絮叨:“详细事情下次再跟你说,得去趟爸那边。”他依依不舍得用指腹抚摸着墓碑上照片,滚滚喉结,声音发着抖:“妈,现在很幸福,你在那边就放宽心吧。”
回程路上,孙谚识思绪随着倒退景物不由自主地飘回“逃”出戒同所那天。
铜墙铁壁戒同所就像座与外界隔离监狱,他被关在这里整整两个月,虚弱消瘦,路都走不动,又怎可能独自从戒同所逃出来。其实那天是他妈瞒着他爸去戒同所,把他接出来……
在大事面前,他妈是个缺乏主见人,所以把他送去戒同所是他爸决定,所有手续也都由他爸办理、签字,戒同所有严格规定,谁签字送进去就得谁签字接回家。
绝大多数老人都会被家人接回去过年,这十来个留在养老院过年老人,大概是孤寡者或者因为些特殊原因没法回家、不肯回家——例如他爸。
孙谚识站在窗外轻叹口气,睃巡室内,在老地方找到他爸,他爸坐在窗下沙发上,戴着老花镜看书。
孙谚识进门,径直走到窗边,叫声:“爸。”
孙建新抬起头,淡淡地“哼”声,算作回应。
孙谚识又说:“刚从墓园过来,陪妈聊会儿。”
那天他妈为把他弄出去,大费番周章,个平时老实到甚至有些木讷女人,为儿子沉着地撒谎,谄媚地递烟,涔涔冷汗湿透后背,终于有惊无险地把他弄出那个人间地狱。
在公园角,他妈拿叠钱给他,泣不成声地推搡他:“快逃,逃到你爸永远也找不到你地方,妈别无他求,妈只希望你幸福平安。”
他拥抱着他妈瘦削娇小身体,哽咽回答:“妈,定会幸福平安。”
视线突然变得模糊,孙谚识慌忙蹭把,手背蹭上片水渍。
驱车到达养老院,孙谚识没有立刻下车,他给朗颂发消息:中午想吃拔丝地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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