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拂过,竹叶簌簌。
宁殷看见她,有些诧异:“小姐……”
视线对上,虞灵犀眸中闪着细碎光,仿若年久失修机括般有反应,不管不顾地朝他扑过来。
宁殷下意识张开双臂,将她接满怀。
裙裾绽开,纤长柔亮头发如云般扬起又落下,宁殷僵僵,感受着怀中如竹叶般簌簌发抖少女,顿在半空手终是缓缓落下,迟疑着,拢着她后脑勺往怀中按按。
纵使宁殷耐药性异于常人,也掩盖不她成为牺牲品和“帮凶”肮脏事实。
虞灵犀怔怔然看着自己颤抖十指,腹中下意识绞痛,没由来恶心。
胸口像是压着千斤巨石,连空气都如此稀薄。
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偏殿。
阳光倾泻满身,刺得她眼睛疼。
“先生……可肯定?”
她听见自己声音在微微发哽。
药郎变脸色:“小娘子若怀疑能力,便不该来找。”
虞灵犀浑身恶寒,凉到指尖。
想起前世临死前喷在宁殷衣襟上那口黑血,她只觉天翻地覆。
未曾下过毒那条活鱼张嘴时吞死鱼身上沁出黑血,没过两盏茶,也无力地翻起肚皮。
“这是……”
虞灵犀隐隐有不祥之兆。
“此药若用在人身上,约莫六至十二个时辰发作。中毒之人与另人骨血相融,则另人也会染上此毒。”
药郎浸*草药多年,说到这毒精妙,青白脸上呈现出兴奋之态,絮絮道:“前朝高宗征伐漠北,受降部族便让美人服下此毒,再进献给前朝高宗。没几日高宗驾崩,众人皆以为高宗死于突发恶疾,实则不然。”
他想想,笑道:“不应该啊,今天才第九日。”
“卫七……”
虞灵犀颤抖声音从他怀中传来,带着哭腔。
宁殷目光沉,玩味笑淡下来。
他抬手托起虞灵犀下颌,盯着她满脸泪痕许久,问:“被谁欺负?”
胡桃迎上来说些什,她全然听不见,眼中水雾模糊,耳朵里全是潮水般尖锐嘶鸣。
虞灵犀径直越过胡桃,步履加快,越来越快,最后索性抛却切束缚奔跑起来。
穿过门洞,越过后院,风灌满她双袖,肺疼得仿若炸裂,她却全然不察。
她想要见到宁殷,立刻。
竹径上缓缓走来人,虞灵犀停住脚步,溺水之人般大口大口呼吸。
原来如此,竟是如此。
她原以为是赵玉茗因薛岑而对她下毒,直至这辈子赵玉茗也死于此毒,她才隐约猜到,前世赵家也不过是幕后真凶颗棋子。
虞灵犀琢磨很久,前世她无亲无眷、孑然身,她实在想不出这条不值钱烂命,为什值得敌人费尽心思谋害……
却原来,那人目标开始就不是她。
她自始至终,只是别人算计好、用来刺杀宁殷工具。
恍若盆冷水当头浇下。
虞灵犀抿唇半晌,艰涩问:“你意思是……”
药郎道:“不错,此毒乃专为暗杀量身定做,不仅御医查不出,还能通过床笫交合杀死另人。”
暗杀,交合……
虞灵犀脑子里嗡地声,仿若当头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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