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殷解开绷带结,嗓音哑沉些:“忍着点。”
血痂和绷带黏在起,拆解时有些疼。
虞灵犀屈起双腿,将下颌抵在膝盖上,疼得蹙眉屏息。
宁殷清理完伤处,以手指挑些许药膏,细细抹在她伤处:“此药可祛疤生肌,不会令小姐留下伤痕。”
药膏刺痛,虞灵犀浑身绷紧,锁骨处凹下漂亮倔强弧度,咬着唇没吭声。
她不吝于以最大善意化解戾气,宁殷便也顺梯而下,叩着椅子扶手指节渐渐缓下来。
虞灵犀只有只手能用,擦脸动作慢而细致,纯白棉布点点拭过幼白如雪脸颊,沿着下颌到漂亮锁骨处,而后停住。
宁殷点着座椅扶手指尖慢下来,目光也跟着停住。
“擦好。”她将帕子仔细叠好,搁在榻边。
宁殷看她会儿,倾身拿起案几上静置许久小药罐,“小姐该换药。”
虞灵犀坐起身,嗓音带着睡后沙哑,轻轻软软,“你夜未睡?去哪儿?”
宁殷不紧不慢地系上腰带,重新拧条干净帕子,用泡得发白手指捻着,走到榻边座椅上坐下,交叠双腿道:“去点灯笼。”
虞灵犀不解:“点灯笼?”
“点八十多盏,美极。”
宁殷低低笑,将湿帕子罩在虞灵犀惺忪慵懒睡颜上。
虞灵犀是被细微水流声吵醒。
约莫是昨晚汤药有镇痛安神之效,睁眼时非但不难受,反而神清气爽。
窗外天已大亮,盥洗架旁,宁殷正赤着上身,在拧条纯白棉巾。
清澈凉水自他冷白修长指骨间挤出,带起淅沥声响。仿佛受手上沾染什秽物似,他转动手掌,仔仔细细擦洗许久。
用力时,他手背筋络和肩臂肌肉也适当鼓起,宛若最上等冷玉雕成,墨发披散,带着些许雾气潮湿。
宁殷瞥着她眼睫颤抖可怜模样,凑过唇,轻轻吹吹她红
虞灵犀伸手去接,宁殷却是收回手,将药罐握在手中慢慢转动。
虞灵犀见他半晌没有动作,又看看自己上臂那处刁钻伤口,明白他意思。
她用须臾片刻说服自己,轻声道:“那就劳烦你。”
她挑开系带,顿顿,继续将左侧薄纱中衣褪至肘弯处,露出截皓白如雪肩臂,以及绣工齐整杏粉色诃子。
因为肤白娇嫩,越发显得臂上伤口令人心疼。
视线被阻挡,虞灵犀想起前世那些“天灯”和“美人灯”,再回想起方才他身煞气濯手擦拭样子,大概猜出他昨夜去做什。
虞灵犀没过多追问,只揭下脸上湿凉帕子,顺从地擦擦脸颊。
见宁殷直望着自己,她想想,而后微微笑:“若是喜欢灯,七夕那夜,们可以去放祈愿灯。”
宁殷眼尾微挑。
他知道虞灵犀猜出来,原以为会在她脸上看到厌恶或是失望,未料等来却是这样不痛不痒句。
虞灵犀恍然间发现,这大半年过去,宁殷身形已不再瘦削青涩,而是有直逼前世矫健强悍,每块肌肉都充斥着蓄势待发力量。
他这是,刚从外边回来?
正想着,宁殷已拭净手,抓起木架上衣裳披上。
虽然仍是雪色袍子,但与昨晚那件有细微不同。
“卫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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