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过来。”他道。
虞灵犀想想,朝他走两步。
宁殷眼也不抬,于是她又慢吞吞挪两步,裙摆几乎贴上他膝盖。
宁殷这才慢慢抬眼看她,指间刃尖沿着她下垂袖子点点往上,横过手肘处,落在她盈盈握腰肢上。
匕首压在衣料上触感很特别,仿佛隔着几层衣裳,也能感觉到来自冷刃锋利与森寒。
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时候,因为宁殷看上去心情略微不佳。
“慢、慢点!”虞灵犀踉跄道。
宁殷步伐看上去不快,可因腿长,她跟得颇为艰难。
宁殷置若罔闻,反手将门关上,拎着虞灵犀来到内间雕花宽榻前。
落地花枝灯盏如星辰明亮,炭盆生暖,兽炉焚香,宁殷身上却只蒙着霜雪千年不化孤寒。
还未想明白宁殷这点微妙情绪变化从何而来,便见遮挡血渍大氅松开垂下,光线重新倾泻下来。
虞灵犀抵着他胸膛抬首,沿着干净苍冷下颌往上,撞见那双无比熟悉墨黑色眼眸。
于是她眨下眼睫,朝他露出个久别重逢浅笑来。
这样处境,她竟然还有心思笑。
宁殷眉梢微动,下意识攥住她手腕。
虞焕臣制止道:“你照顾好家里人,封锁消息。尤其是这几日薛家往来频繁,切莫让他们听到风声,以免拿此大做文章。”
虞辛夷这才勉强作罢。
……
风雪肆掠,吹落满树冰霜琼花。
七皇子府邸,飘飘洒洒大雪顷刻间覆盖地血红。
继而刀尖挑,只听闻吧嗒声布帛断裂细响,虞灵犀束腰腰带应声而落。
她颤颤,站着没动。
宁殷匕首再往上,落在她胸侧起伏轮廓上,又挑,衣带崩开,质地精美婚服松垮至臂弯,露出里头纯白中衣。
再往下,便是裙带。
华贵婚服在他刀刃下件件划开,剥离,变成堆精美破布,火焰荼蘼般层层堆叠在虞
他解下大氅随意丢在地上,旋身坐在榻上看虞灵犀,似是思索如何处置这个让他曾“受尽屈辱”礼物。
不得不承认,虞灵犀很适合穿娇艳红色,雪肤墨发,红裙美得仿佛能将视线灼烧,可他却只觉碍事又刺眼。
非常刺眼。
虞灵犀眼见着他缓缓眯起眸子,便知算总账时候来。
也没见他怎动作,便见片薄如秋水匕首出现在他指间,漫不经心地转动着。
抓到被粗绳捆绑擦破伤处,虞灵犀抿唇,轻轻地蹙蹙眉。
宁殷忽松手,看她红肿手腕会儿,而后改为拎着她婚服衣领,跨过庭院,转过回廊,拎鸡崽似拎去间寝殿。
然后,毫不留情地踹开门。
刺目暖光扑面而来。
这间寝殿方位布局十分眼熟,似乎和前世王府寝殿颇为类似,竟然人生出股莫名归宿感。
虞灵犀被罩在厚实黑色大氅下,撑起片干净小天地,鼻端全是宁殷身上熏染浅淡木香。
风雪混着熏香,掩盖住庭中浓重血腥气。
“把王令青脑子和肝挖出来,喂狗。”宁殷说话时,胸腔内也跟着微微震动。
不知为何,虞灵犀却觉出他语气不似前世那次般散漫玩味,反而带点不易察觉冷冽戾气。
他在生王令青气,为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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