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来。”
宁殷合拢名册,指指暖和床榻里侧,“暖榻。”
他俯身,伸指玩玩虞灵犀冰凉顺滑发丝,哼笑道,“这样谨慎又记仇性子,绝不会在同个地方跌倒两次。”
说完这句,宁殷果真不再理她。
有人叩门,给他呈份名册。
宁殷便倚在榻上慢悠悠看起来,时不时用朱笔画个圈。
屋内安静得只有炭火哔剥轻响。
但她依旧是轻松,有前世经验,又加上几分情难自禁真心,哄人话几乎顺口而出。
“那,如何才能有资格?”
她笑得明丽,放软声音问。
“不急,”宁殷意味深长道,“喜欢慢慢玩。”
那个“玩”字,他咬得格外重,倒像是在品尝什。
虞灵犀捡起他丢下大氅,将自己裹起来,黑狐毛领衬得她脸庞娇小而又莹白。
宁殷挑挑眼尾,到底没说什。
于是虞灵犀便顺杆而上,小声问道:“家人不知在卫……殿下府邸做客,恐会担心,能给他们送封家书吗?”
宁殷交叠双腿倚在榻上,嗤笑道:“你说呢?”
这便是不行。
灵犀脚下。
直至只剩下纯白中衣中裙,圣洁如雪。
怕吗?当然不。
若是前世被送进王府虞灵犀,定然是怕极。但现在虞灵犀,甚至来不及可惜这件费时三个月华美衣裳。
谁会怕自己喜欢人呢?
虞灵犀并不拘束,自己站会儿,察觉到累,便在旁脚榻上寻个位置坐下。
她抱着双膝,将下颌抵在膝盖上,墨发自颈侧分散,露出细嫩脖子后小片淤青。
应是王令青人掳她时,下手不知轻重弄。
宁殷墨色眸子沉寂片刻,忽而轻轻咳。
虞灵犀回过头来,以眼神疑惑地看他。
虞灵犀不知他在计划什坏主意,想想,还是决定再争取把:“礼物也需要绾发,出门急,忘带贴身发簪。”
她望着宁殷眼睛,补充道:“就是那支夹血丝,螺纹瑞云白玉簪。”
宁殷屈指手顿。
而后他起身,高大身形瞬间将虞灵犀笼罩。
“灵犀不必耍花招,没用。”
几个月前她也是借着送家书报平安档口,与虞焕臣定两日之约。天亮过后,走得决绝。
果然,宁殷慢声道:“灵犀似乎搞错自己处境,个礼物,恐怕没有提要求资格。”
他叫自己灵犀。
不是“小姐”,也非“岁岁”。
虞灵犀对这个称号感到熟悉又怅然。
尘埃落定,宁殷也如愿以偿。
积压在心头阴云正在逐渐消散,繁复嫁衣件件从身上滑落这刻,亦是她这几个月来最轻松、自由刻。
划破嫣红上衣还将落不落地挂在臂弯上,颇有妖妃之态,虞灵犀清清嗓子,主动将它脱下来,如片瑰丽晚霞落在脚下。
她看出来宁殷讨厌她这身衣裳,尽管单薄里衣和中裙并不保暖,即便在炭盆旁也有些畏寒。
宁殷对她懂事甚为满意,总算收起指间短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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