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跟他计较。”他说,“早就不计较。”
方棱瞅着他表情,瞅不明白,推开门。
是个标间,房里只留方棱床头小灯,杨爱棠那边陷在暖实黑暗里。他似乎还在熟睡。
程瞻轻声说:“这是你床?”
方棱说:“去加订间,你今晚睡这儿吧。”他可也不想和对情侣共处室。
程瞻说:“那他不行。”
这语气熟稔成自然,听得方棱心里都发点儿酸。他们走过K歌大棚,正嘶吼着小阮都呆呆地移开话筒,方棱朝他们摆摆手:“你们继续,继续。”
程瞻环视圈,六七个人里,并没有个他认识。他们正团团围着台老旧K歌机,屏幕上老港星脸是忧郁灰色,字幕行行地蓝过去。程瞻收回目光,又看见牌桌上散乱筹码,说:“你们玩儿德扑?”
“是啊。”方棱下子来兴致,“哎呀要说爱棠他点儿背呢,他摸到四条你知道吗,他就allin,谁料到小冯,就们那位女同志,那叫个狠啊,居然亮出同花顺……”
小冯弱弱地举下手。
程瞻从车里出来,夜半京郊刺骨冷风迎面刮过,好像终于让他清醒几分。
十渡景区外民宿不多,过年大都歇业,偏这家深更半夜还在高歌,他首先就来这里。其实在上高速以后他才想到,如果杨爱棠他们住在景区里面,自己是不可能进得去。
但上高速就已经回不头。
开两个小时车到这荒山野岭中来,他怀疑自己也多多少少有点坏脑子。
就因为句无趣大冒险“爱你”。
程瞻微微发怔。他时冲动上高速时,并没有想到这远、这幽深。他不是为和前男友睡觉来。然而黑夜气氛好像终于感染他,方棱表情又那理所当然,于是他生硬地点点头,“你知道……”
“知道。”方棱莫测高深地叹口气,“有啥事儿都赖行吧,你俩赶紧和好。”
程瞻笑笑,不置可否地说:“多谢你照顾他。”
方棱随
程瞻再是心情不好,听到这样奇事,也忍不住动动眉毛,“那你们这桌,腥风血雨啊。”
“爱棠就这样输光。”两人绕到民宿后头客房前,四周渐安静下来,方棱停住,转身面对着程瞻说,“输光,还喝高,是让他给你打电话,闹着玩儿。算多句嘴,虽然……虽然涮人不厚道,但是,你就别跟他计较吧。”
“你也觉得他是在涮?”程瞻却说。
“啊?”方棱愣。
程瞻又笑。这次笑里,有几分放弃意味。
民宿老板来探问,他回过神,递上去根烟,“是来找朋友。”这时从那片混乱K歌声响中走出来个高大俊朗男人,带着笑向他伸出手,“啊,是杨主管室友吧?”
借着路灯光,程瞻认出这人似乎是杨爱棠关系很好同期,他们曾见过几面。于是客气地和对方握握手,“爱棠在哪里?”
“他喝多,睡下。”方棱说,“带你去看他。”又对民宿老板说:“是们朋友,待会儿来找您加床。”便带着程瞻往院子里走。
程瞻笑笑,“他喝多少?”
方棱挠挠头,“大概……三瓶?青岛啤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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