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带果汁辨不清气味在呼吸中弥散开。程瞻耐心地舔着他牙齿,渐渐将他两片唇起吮住。他在那灯光编织水果味瀑布里挣扎,看见程瞻微微垂落着眼睑,长长睫毛投下圈又圈瀑布影子,又不断在两人身周溅起涟漪。
杨爱棠终于感到呼吸不过来,蓦然不受控制地呜咽声。
杨爱棠此刻笑容,和他下午三点在程瞻门前那个笑容隐约地重合,它意味着杨爱棠到底不会再向他敞开。杨爱棠有很多秘密,有甚至很痛苦,但无论如何,程瞻都不配再听见。
即使他今晚做那多幼稚事,尽管他都说,他不权衡。喝过酒,抽过烟,烧出去怒火,掉下去坦白。杨爱棠还是要走。
程瞻往前走两步,杨爱棠眨眨眼。
定是有预感吧。杨爱棠那聪明,那警醒,但他没有躲开,便任由程瞻高大阴影覆盖他身上光。他脸上那虚幻笑容消失,而代之以种极度认真。
他也在端详着、测算着、辨认着程瞻。
程瞻闭嘴。在杨爱棠面前,他是如此地笨嘴拙舌,不论是多说、少说还是不说,好像都永远把握不住恰当时机。
杨爱棠将剩下果汁也喝完。“咕嘟咕嘟”地,壁灯光落在他滚动喉结,延伸向他那雪白衬衫领下秀气锁骨。程瞻看半晌又垂眼,曲起条腿,靴子后跟闷闷地踢踢墙角石砖。
“都是三十岁人,也没有那脆弱。”果汁清甜润过喉咙,使杨爱棠声音里飘出些纯真香气,“今天并不是冲着鱼死网破来找他,你明白吧?他也有他顾忌,就算再不检点,也不敢把手伸得太长,你真当是十几岁小女生啊?”他温和地笑,“也是权衡过,任何事都有个收益风险比——”
“不权衡。”程瞻打断他话。
杨爱棠抬眼。
他们虽然已经亲吻过无数次,但亲吻准备动作,到底只有那几样。
程瞻俯下身。
*
先是上唇。
程瞻轻轻含住杨爱棠上唇,再用舌尖小心地将它润湿,在唇柔软褶皱间慢慢往里侵入,直到舔上杨爱棠牙齿。杨爱棠不敢伸舌头——他实际上什都不敢做,好像旦他稍微动弹,就会惊破什,他就是那些鬼压床传说里那个不能出声书生——那唯盏壁灯光像瀑布样飞流直下,小巷两边墙砖都往两人身上侵压过来,明明程瞻没有动,他却感觉两人挨得越来越紧,他衣领好像也能感受到程瞻胸膛。
程瞻呼出口气,语气仍然淡得像秋天,“爱棠,你事情,都不权衡。”
*
杨爱棠低下头,闷笑起来。说不清楚有什好笑,也或许只是为掩饰别表情,他笑到肩膀都抽动起来。继而他手抄起文件夹,手拿着空空果汁罐,慢慢站起来,走出几步,又站定。
“走吧。”他副很轻松模样,回头朝程瞻笑。
程瞻静默。似乎杨爱棠这个反应并不在他意料之中,杨爱棠要走,要离开这条渺无人烟梦般小胡同。可是他又能有什办法?他挽留不住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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