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岩风问他:“你不是浦风?”
村里男人大多姓傅,也很少听过有姓江。
“爸姓傅,身份证和户口本上也都是写傅云意,”男孩又打个哈欠,“但是想跟妈姓,成年后会自己去派出所改姓,所以现在先管自己叫江云意适应下。”
傅岩风没问他为什想改姓,也没再问别,这时刚好有要坐车人走过来,江云意自觉挪位。
傅岩风载人离开车站时,从后视镜看见江云意朝马路对面水果店走去,颗倔强后脑勺上顽强立着几根呆毛,风吹,那柔软发丝就在朝阳曙光中微微摆动。
傅岩风见江云意低头看脚尖,副好像在思考,又yu言又止模样,知道他可能有话要说,但没打算主动问,只是把裤兜里烟摸出来抽。
烟叼在嘴里还没点着,就听见这人慢吞吞开口:“那个,你要不要个助理?”
助理这词在傅岩风这个载人又送货司机听来有点黑色幽默感觉,他抬头看眼面前细胳膊细腿这人,没直接回绝他,给他指个方向,“马路对面那水果店,等会儿店开你去问问,看老板要不要助理,就说是傅岩风介绍。”
傅岩风也学他说“助理”词,这人关注点明显跑偏,两只圆圆亮亮眼睛放大来,看着他,用带着点怯声音说:“你叫傅岩风呀……是不是岩石岩,山风风。”
傅岩风顿顿,回答他:“是。”
怎可能不记得,男人喉咙溢出丝笑,“这早出来做什?”
江云意揉揉眼睛说:“找活儿干呢。”
傅岩风看他又是揉眼睛又是打哈欠,就说:“困?可以不用这早。”
江云意手掩住嘴巴,微微眯着眼,又打个哈欠,“没办法,没车,只能大早上跟家里人出来。”
傅岩风没说话,江云意接着说:“你平常就是开摩吗?”
江云意也没想到这快就能再碰着这人,本来还想着再见面时候要还烟。
既然这样,他想,那烟就先欠着,等他挣到钱定还上。
早上十点钟,傅岩风拉车家具经过汽车站时,看见水果店门前空地上放着箱箱水果,而弯腰搬着那些水果正是江云意,弯腰时薄薄T恤里背部脊椎凸起明显。
中午十二点,傅岩风照常去车站附近家快餐店打包快餐吃,快餐店水果店两家店离得不远,中间只隔着三家店面,车停在快餐店门口,今天傅岩风吃午饭前先去趟水果店。
男孩弯着眼睛笑,自己夸自己:“真聪明。”
人渐渐多起来,其他摩师傅开始陆续接到乘客,傅岩风到底没抽烟,把烟收,朝面前男孩抬抬下巴,“你差不多可以去店门口等。”
男孩没走,站在原地动不动,“你还没问叫什呢。”
傅岩风看眼周围,没有要坐车人,于是继续跟他聊:“你叫什?”
男孩说:“叫江云意,江水江,白云云,意思意。”
“载人也载货。”
江云意下明白:“哦哦,那你载货也是用摩托车吗?”
傅岩风回他:“找人借辆三轮。”
车子是别人闲置下来,他每天早上八点过去拿车,天黑前还回去。
“哦,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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