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后窸窸窣窣地响动过
岑夜阑沉默不言,想收回手,元征力气却大,攥得紧紧,如同二人在北境时。他看着元征,轻轻叹声,反客为主抓着元征手往里屋走去。元征目光落在交握手上,竟没有挣,乖乖地跟着岑夜阑后面。
屋子里暗,没有亮灯,隐约能见床榻乱,显然元征是在床上被那些人抓出去。
岑夜阑点亮烛火,他回身,就见元征跟在他身后。他走步,元征便也走步,还伸手玩似撩他束起墨黑长发,又呆又傻。
岑夜阑看着他,说:“元征,你这人真让人讨厌。”
他语气冷淡,元征却浑然不觉,只专注地看着他脸上面具,还伸手来摸他戴面具脸。岑夜阑截住他手,说:“衣服脱。”
岑夜阑杀人,方才闻着浓郁血腥味,没忍住,哇下吐出来。他夜里没吃什,可喝杯酒,又大动肝火同人动手,如今他肚子里孩子才闹将起来。
岑夜阑下意识地想碰小腹,又生生顿住,将目光投向元征,元征已经醒,披头散发,浑身湿淋淋,落水狗似,怔怔地望着他。
四目相对,岑夜阑心中莫名恸,简直难以将面前这人和自己印象中骄傲张狂元征视为同个人。突然,元征竟朝岑夜阑走过来,他心头跳,僵住,没有动,只看着元征朝他伸出手。
下瞬,元征拿指头戳戳他脸上面具,面具是燕都里过年时备着娃娃面具,常用来年时街上游玩配戴,白面红腮,看着滑稽又可笑。
元征拍拍手,笑起来,“娃娃,年娃娃!”
元征看着他那几根白皙瘦长手指,嘴巴撇,就委屈地叫疼。岑夜阑松开手,指着他丢在床上干净衣裳,重复道:“把衣服脱。”
元征哼哼唧唧道:“阿姐说不能随便脱衣服。”
岑夜阑淡淡道:“脱不脱?”
元征看他眼,岑夜阑瞳仁黑沉沉,竟磨磨蹭蹭地挨到床边,笨手笨脚地开始揪腰带,扯衣襟,衣服件件掉在地上,露出赤裸胸膛。
岑夜阑盯着他身上那些新旧伤疤看片刻,二人曾赤诚相对,元征向来养尊处优,身上鲜有骇人伤疤,如今却多好几道。他沉默地看着,眼见着元征揪着亵裤裤腰,已经要往下脱,他下意识地偏过头,说:“把床上干净衣服换上。”
岑夜阑愣住,心又猛地沉下去,有几分不可言说失落。他重重拍开元征手,元征吃痛,当即缩回手。
岑夜阑慢慢站起来,看着元征眼睛,轻声说:“元征,你真疯?”
元征却懵懂地望着他,有点儿恼怒又无措,他喃喃道:“不能打人,阿姐说,不可以和人动手,不能动手。”元征脸上还有伤,颧骨细细擦伤,瘦,眉眼更见凌厉轮廓,却因着神情而显出几分呆板。岑夜阑盯着他看会儿,突然出手掌劈向对方面门,元征反应迟缓似,若换寻常必然能避开,如今却只是睁大眼看着,直至白皙手掌堪堪停在鼻尖才慢慢眨下眼睛。
那刹那间,二人都没有动。
岑夜阑心中陡然涌上莫名愤怒还有几分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难过,他要收回手,掌心紧,元征抓住他手。那傻子凑近,脸贴着他面具,笑嘻嘻道:“真好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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