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珩看着元征,说:“阿征,你知道最恨你什?”
“最恨你永远这副盛气凌人,好像天下都该捧着你,顺着你样子,”元珩说,他转头看向几步开外岑夜阑,生死当前,岑夜阑还是那副波澜不惊模样。在那瞬间,元珩竟莫名地心中生出几分不安。
元珩目光扫过整个太庙,护城营和禁军狗咬狗,河东军正在清扫战场,不该有差错。
拿刀挟持岑夜阑是刑部侍郎林思卓,兵围将军府时,他严阵以待,却不曾想过,岑夜阑竟会就这样束手就擒。
岑夜阑那时只是看他眼,说,去何处?
元征脸色骤冷,面无表情地看着元珩。
元珩笑盈盈道:“你知不知道父皇为什让你去北境?你以为当真是贬谪,历练?”
“其实父皇那时已察觉到朝局动荡,他原想为你扫清道路,可他老,不行,”元珩说,“这多年,心有怨怼岂止个,老五也非善类。”
“为保你顺利登基,父皇甚至不惜违背祖制,将靖北军卷入这皇权之中。”
元珩看着元征苍白面容,凉凉笑,“阿征,你说人心怎能偏至此?”
岑夜阑抬眼,就看见元征。
元征正望着他,五指攥着剑,血水染湿指缝,脸上也带伤,看着狼狈又凶狠,却因着怔愣眼神,不知怎,岑夜阑心头软,有几分酸楚。
刀还悬岑夜阑颈上,他脸色很平静,不见半分慌乱。元征却见不得那把刀,捏紧剑,神色下子变得阴鸷,死死地盯着立在岑夜阑身侧人。
元珩玩味笑,道:“岑夜阑对你来说,果然是不样。”
元征慢慢垂下眼睛,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淡淡道:“你抓岑夜阑做什?”
林思卓客客气气地道,太庙。
岑夜阑说,走吧。说罢,又对林思卓说,林大人,劳烦派人将里头尸体清干净。
林思卓浸*官场已久,虽从未和岑夜阑打过交道,却也知他不是
元征闭闭眼,再睁眼时,却没有看元珩,只是看着岑夜阑,说:“元珩,放岑夜阑。”
元珩登时就笑,他受伤,笑就牵动伤口,司韶英当即扶住元珩,轻声说:“阿珩,何必同他们废话,河东军已经入城,直接杀他们。”
元珩端详着踩在他头上十余年元征,点头笑道:“都说岑夜阑岑将军身傲骨,刚不可折,阿征,将岑夜阑这身硬骨刀刀斫断给你看,如何?”
元征脸色阴沉,霍然转头盯着元珩,寒声道:“你敢碰他,必将你千刀万剐!”
岑夜阑始终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元征,他武功卓绝,自然能将长阶之上对话听得清二楚。
“没什,他不肯为所用,只好并除,”元珩微笑道,“不过看你如今这模样,倒真是,有意思。”
元珩说得轻飘飘,元征却只觉股怒火燎到心口,兀自冷静道:“岑夜阑是北境统帅,你杀他,如何安抚北境数十万将士?”
“去岁冬,胡人失两位皇子,血仇当前,岑夜阑死,胡人必定生事。届时北境军心不稳,又拿什去抵抗胡人铁骑?”
元珩笑意更甚,他看着自己掌心血迹,搓搓,黏腻又令人作呕,慢悠悠道:“杀他,痛快啊。”
“阿征,看你痛苦,就很痛快,”元珩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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