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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耽毕竟才二十五岁。在他更年少时候,他可以将这笑笑得更圆满、更可爱。
主客郎中又絮絮叨叨吩咐些话,直到奉冰咳嗽起来。
他咳嗽,裴耽便皱眉。
奉冰原想忍住,可是今日始终不曾喝药,喉咙干渴,气血上涌,竟是越想忍越忍不。太失礼,他侧过身子躬身欲道歉,声音却被咳嗽打乱,拿帕子死命捂住嘴,伸长颈子,像只濒死鸟。
裴耽站起来,“今日便先如此。还有什事宜,日后想起来再嘱托。”说完他便离席,径往外走去。
裴耽看着奉冰那渐渐暗淡容色,手中茶碗握紧,以至于手指都发烫。
“这些都是后话。”裴耽又道,“如今最要紧,是牢州朝集使不在,朝贡大典上礼仪,不可失次第。”
奉冰有些疑惑,不敢随意接话。
“圣人意思,他希望你也能参加朝会。”裴耽道,“但你无官无品,礼部本不知如何安排。三省集议,认为不如让你去补向崇缺,就站在向崇班次上朝觐,事上御前,也得圣人恩准。”
奉冰险些没听懂他意思。这是让他去代替向崇,以牢州朝集使身份参加朝会?但又似乎不确,他并没得到提拔,只不过是在朝觐泱泱人海之中,占住个位置,让大典不至于错乱罢。
冰脸色彻底变。
他忽然明白自己被裴耽叫过来用意。
裴耽怀疑他。
奉冰面容凄恻,“……与向使君同行近三月,蒙他关怀照料甚多,若没有他,这路险阻如何能安然行过?谁料他竟会……”他又跪下来,“请诸位长官彻查此案,找出真凶,在下愿为向使君扶灵,送他归还桑梓。”
“向崇是牢州贡使,上都贵客,李郎君纵不说,圣人也自会明察秋毫。”裴耽忽然发话。
奇异是,裴耽离开这里,奉冰咳嗽便止住。
他低头看向手心里锦帕,觉得可笑极。药、咳嗽、下跪大礼,切都好像他有意要在前夫面前使苦肉计般。这切偶然却又因为裴耽毫不留恋而坐实。
他叹口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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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耽看眼属下,主客郎中连忙补充:“参加朝会不是小事,会前有入朝仪节,会后还有大宴。李郎君,这可都是雨露天恩,您定要重视。”
奉冰只好离席,不知多少次行下大礼,叩首拜谢,领受这个莫名其妙职责。
裴耽却忽然笑。
好像觉得让奉冰尴尬十分有趣,他笑得双眼弯弯,眼底冷光敛去,全是不伤人揶揄。主客郎中呆呆,但底下行礼奉冰却并未看见这笑。
不然,他当会觉得这笑很熟悉。
他截断奉冰半真诚、半矫饰陈情。
奉冰低着头,不能看他脸,只能盯着他靴子。是双暗绣云纹玄色六合靴,缀着红宝珠靴带,但被衣袍下摆遮半,只露出点冷漠靴尖。
奉冰知道,裴耽向喜欢富丽张扬东西。发冠上要嵌明珠,马鞭上要缠金线,他还有条翡翠玉带,常夺目地盘绕在他那劲瘦腰身。
在裴耽这些宝物之中,却有件最为老土而不起眼,是他前夫李奉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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