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冰上下牙关碰,发酸。他
“什?”伸出手没有着落,圣人微微眯眼。
“草民过五年穷苦日子,对京中富贵十分艳羡,时鬼迷心窍,竟行偷盗之事,窃走裴……裴相东西。狱状已具,已由大理寺结案。”
圣人看他半晌,忽轻轻笑,“朕还道是什大事,裴相都不计较,朕有什好计较?”
这话说得暧昧,奉冰脸色红而又白,难堪得咬唇。圣人又往旁走两步,对着诸位贡使,慢悠悠地道:“各位远道而来,风尘辛苦,朕感念在心。但朕也望你们记着,你们背后是州道*员百姓,在京言行不可以轻忽,否则便要连累整个州道。剑南道丢失贡物,本来不算什,但检举逆案,可就涉嫌诬告。冯乘,你有何话说?”
冯乘蓦地抬头,双眼睛几乎血红地盯住圣人。从没有人敢这样,圣人旁边宦官立刻脚将他踢倒,迫得他摔跪在雪地里。
“圣人说他们欺负您。”
奉冰抿住唇,眉头更皱成川字。他掀开被子,由春时搀扶着下床,感觉自己虽然乏力,但还能撑持得住,换上干净衣裳,便出门去迎接圣驾。
果然如春时所说,庭中那梧桐树下雪地里跪十几个贡使,而圣人披着身玄龙绣金大氅,正背对着他们训话。
“……他纵是庶人,血脉上也与朕相连,乃金枝玉叶,你们如何敢这样排挤他?!冯乘,你出来。”
冯乘跪行几步,身子在轻微地颤抖。
!”
*
奉冰环顾四周,才发现他已经在邸舍卧房床上。
他慢慢地回想,想到自己昨日坐陈璆马车回来,度过稀松平常日后便入睡,到此刻——日上三竿。
春时担忧:“您是不是在外头受寒?”
“臣……”不知被踢到什要害,冯乘痛得打滚,“臣知罪!臣知罪!”
“四弟,”圣人又换副温和语气,对奉冰道,“你看冯乘当受何处罚?”
奉冰低声:“草民不懂刑律,不敢妄议。”
圣人似冷酷、又似轻松地“嗯哼”声,“拉下去。”
冯乘告饶哭叫声渐渐远。圣人笑着宽慰几句庭中众人,终于准备离去,众人都暗暗松口气。圣人却忽又回头,问跪地奉冰:“看四弟似乎身上不爽,不知昨日是见什人?”
圣人转过身来,却先看见奉冰,眼睛亮,“四弟!”
这声四弟可真令奉冰折寿。他双膝打直地跪下,眼观鼻鼻观心,端正地道:“草民李奉冰给陛下请安,陛下长生无极。”
急切脚步踏碎积雪,李奉韬双手欲将他扶起,“你兄弟相见,不必那拘礼。二哥听闻邸舍中贡物失窃,原本不算重案,谁知竟会牵扯四弟,二哥心中不安,是以过来瞧瞧。”
裴耽还说他不敢将此事报呈圣人,但天子耳目何其聪敏,三省都传开消息岂是他能锁得住。奉冰幸灾乐祸地想着,好像这事与他全无关系般。
但他不肯站起来,“陛下,草民有罪。”
奉冰喝茶润喉,才缓慢地道:“有没有乱说话?”
春时忙答:“那没有。”
奉冰又问:“圣人呢?”
春时表情古怪:“在庭中呢,圣人大早过来,发怒,诸位使君跪大片。”
“为什?”奉冰皱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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