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他二十五岁生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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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时理好自己小床,回头却发现郎主卧房已灭灯,下帘。
春时并不惊讶,裴相为郎主受那重伤,流那多血。也许他确实需要有人陪护,郎主又不喜欢亏欠于他。
但春时自己也被刺客打拳,也疼得厉害呢!他抱着小被子,还是生气地咒句:“小妖精,不要脸!”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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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后,床边微微沉,是奉冰终于和衣躺下来,背对着他。烛火吹灭之后,又听见帘帷被轻轻拉上,悠悠地摇荡着。
手松开,但人留下。裴耽往前凑凑,搁在枕下手,只差点点,就会碰到奉冰发梢。他轻轻地挠着锦缎布面,却不曾当真伸前去碰。
伤口疼到极致,反而麻木,像喝多酒,脚底怎也踩不实。
“……给你写信。”裴耽声音宛如阵开口即散气流,含着微微涩,“你有没有……”
奉冰也犯难,“去外间,与你同挤挤。”
说着他便要起身,却被裴耽把抓住手。
他回头。
裴耽此刻真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,他好像根本没听见中间这段插曲,只将五指紧紧扣着奉冰手腕,执拗地重复:“不放。”
刹那间,奉冰身心交瘁,“裴耽,你能不能讲点道理?也是要睡觉。”
何时放出来。
奉冰轻声,“皇帝亲命诏狱,逼供手段多得很……”
看来冯乘是必死。这个年轻人身受重伤,抱定死志,出狱便要杀他,为父亲报仇。可是自己当真是他仇人吗?
吴伯带着死人离开。灯火摇摇,奉冰回到卧房,见裴耽仍闭着眼,时放心。坐在床沿,却又发起呆。
他时像想很多,时又像只是在听着裴耽微渺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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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。
炭火熄灭,万物静阒,奉冰清瘦身形曲线像黑暗中隐没山脊。
过很久,他想,奉冰是睡着。
他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与奉冰睡在处,但他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受这重伤,以至于他此刻再说什,都像种要挟。
他仿佛时而漂浮在云端,时而下沉到深渊,温柔快乐他都抓不住,身体里元神终究都被丝丝抽散去。他最后也没有等到奉冰回答,就这样睡死过去。
裴耽却不吭声,身子往床里头笨拙地挪动下,给他空出人地儿。
奉冰狠下心来要掰开他手,却听见他说:“今日过生辰,你就……陪陪,好不好?”
他气若游丝,飘暗烛火似乎拉着他声音暗暗潜下水底,搅动出凄冷波纹。
奉冰不言语。裴耽伤很重,语气很哀恳,幽幽夜,显得他疲倦像种无理取闹。
也许这沉默终竟令裴耽害怕,他又补句:“明日,明日定放开你,好不好?”
春时蹲在他跟前,轻轻碰碰他手。
奉冰看向他,淡淡地笑:“你又想说这是你错?”
春时咬唇不言。
“却觉得这个局,恐怕早已布好。”奉冰道,“只是他已死掉……们歇息吧。”
春时看着床上裴耽,小声道:“可是床让他占,那郎主睡哪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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