愣,还未反应过来,裴耽掀开车帘,竟径自踩着车辕跳下。他已经换身常服,披着油衣斗篷,但这跳,又往衣袂飞溅上斑斑泥点。他全不在意,只是往崇仁坊中走,却不是回家方向。
*
里坊间华灯初上,奉冰刚刚在小厅里摆好碗筷,准备吃饭。
春时忽然来报,上气不接下气地,“郎主,裴——裴相——”还未说完,奉冰抬头,已经看见裴耽。
裴耽就站在大雨倾盆院落里,雨水肆意流过他脸庞与躯干,他像个高大无趣假人,唯有双眼睛,被雨洗得更加澈亮,倒映着所有纷飞往昔与线浇薄未来。
“四哥。”裴耽开口唤他,但声音沙哑,这两个字在雨中并不清晰,好像只是无足轻重杂音。他吸口气,“你为什不走?”
奉冰慢慢行到屋檐下,扶着廊柱,微微蹙眉,“你是问,为什不回牢州吗?”
雨太冷,裴耽全身都发起抖来,水珠泼溅在他眼底又四散开,他声音在寒冷中哽咽:“可是你会不会后悔?”
奉冰静静地凝望着他。
“不知道。”奉冰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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