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。”裴耽道
“什?”
“受伤手就应当歇息。”钟大夫抬起眼皮,平平看他眼。
这眼大约原没有别意味,却让裴耽蓦地脸红耳热。“什也没做!”
疗伤之后,又是针灸、开药。待钟大夫终于收拾医箱离去,裴耽在阁中走走,活动活动筋骨,忽然意识到,自己竟闲下来。
这种感觉分外奇怪,在奉冰寝阁里,没有任何属于他文牍,没有任何他可以安排事务,老仆只会让他好好歇着,他好像……还从没有这样被撂荒过。
吴致恒大约听见动静,在帘外躬身低喊。
“钟大夫已请来。”
裴耽将兔子往床上随手扔,自己下床,吴伯便进来帮他洗漱更衣。他懒洋洋地由人动作,望见门外日光在枯藤积雪之间跃跃,风色比前几日都温软许多,他长出口气,道:“今早天气不错。”
“是不错。”吴致恒回答,“是万象更新天气。”
裴耽又问:“昨晚月亮圆不圆?”
这晚裴耽睡得极沉,连梦也未做个。
到天光时,隐约有人轻轻地推开他,还叹口气,唤声:“裴耽,要进宫趟。”
他不回答,甚至还有些惊异,想自己会不会真做梦,五年来,他都快要忘记与另个人同床共枕是怎样感受。他凭股冲动本能伸手便去抓对方衣角,对方却紧张地把抓住他手腕,语气带上几分严格:“今日钟大夫会来给你疗伤。”
这人怎就是不懂?他不想听什进宫,什疗伤,他只想抱着他再多睡会儿罢。裴耽颇不高兴,或许形之于色,却在这时,他眉毛被人抚摸下。
他忍不住抬抬眉,便听见那人忍俊不禁地笑。
宫里到底是什情状?三省又是什情状?赵王会如何善后,神策军将如何统属……啊,这些事,竟然已不再由得他操心。
大把大把看似平静时间,突然,全都属于他自己。
*
奉冰是入夜后才回来。
他迈入花厅,见灯已亮起,后头厨房里有人语响动,走去瞧,便见吴致恒在做菜,裴耽只右手包扎得像个粽子,却还前前后后指指点点,惹吴致恒不耐道:“您且边儿去吧!”
吴致恒道:“郎主今晚再看,定比昨晚更圆。”
“老滑头。”裴耽嘀咕着,却发笑。
早膳用点简单清粥,便请钟大夫入寝阁来看诊。裴耽坐在桌案边,右手不得不伸出来,钟大夫瞧见,眼神颇为不忍。折夹手指拶刑般对女犯施用,所以竟用在裴耽身上,恐怕就因为裴耽才华,唯有如此可以最好地折辱他。
钟大夫给那只手上夹薄板,再用纱布包得里三层外三层,做这些时候,裴耽很是不耐,道:“又不是手断。”
钟大夫道:“您昨日还用手吧?”
“别皱眉头啦。”那人道,“很快回来。”
这温柔声音令裴耽措手不及,可他要如何看清对方笑?那想必很值得留恋。他飘飘然间,还未反应过来,那人已挣脱下床,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往他怀中塞个什东西。他摸,软乎乎地发热,只好勉强满意。
——直到两个时辰后裴耽完全醒来,才发现自己抱着只四仰八叉野兔子。
*
“郎主醒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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