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凌无奈,只道:“你也是半个女将军。”
席银怔,红面道:“将军再说什话啊。”
江凌摊手,“如今江州无将,亦力有不及,伤兵营内人手不足,若不是内贵人与黄府上这些女婢,难免惶然,到是辛劳内贵人。”
席银笑笑,“江上战况如此,们心里也不好受,能为将士们做些事,哪个是不情愿。”
这话倒是真。
席子放下蒲扇,从自己袖中取出张帕子,走到张平宣身边递给她。
“殿下擦擦。”
张平宣沉默地摇摇头,言不发。
回到江州以后,除第日,与席银说几句话之外,她几乎没出过什声,也不肯见人。
后来,许博命人将伤病送回荆州城治养,江州城内禁军人手便渐渐不足起来,江凌也不再禁着席银和其余女婢,任凭她们为伤兵营熬药浆衣。起先张平宣并没有露面,某日,却也换身寻常衣裳,跟着席银道来营中,江凌本要阻拦,后来倒是被席银叫住。
,是上月底,军送至城中修养伤兵。至于内禁军,由江将军和陆将军统领,数百人,但都驻守城内,此时传信回去恐怕也来不及。”
张铎重复声,“三万人。”
“人”对于张铎而言,并不重要,尤其是残命无能人,对这些人悲悯,无异于跪在观音前忏悔,都是假善而已。所以,正如他所自知那样,只要席银死,他眼前就只剩下城池和江河,即便江水灌城,次年修缮,迁户,仍得以重建。所以这三万人,根本就是该弃。
“去把黄德截住,令他不得返回江州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,江沁长嘘口气,肩塌身疲,头虚汗地跪坐下来,仍竭力呼道:“陛下英明……”
至于其中张平宣究竟是什心,无人得知。
毕竟她至今不肯表达,也不肯接受任何个人好。苦于劳役,像是在自罚般。
席银见她不肯接帕子,便蹲下身子,挽起袖子替下她手,轻声道:“殿下,先去吃饭吧,帮你拧起来晒上。”
张平宣稍稍直起身子,抖着手上水,静静地看着席银有些皲裂手,忽开口道:“你是不是从前做惯这些。”
席银站起身,用力拧把水,“在青庐和清谈居时候常做,入洛阳宫以后就不怎做。”说完,她抬头望着张平宣,“但现在做这些事到觉得和
“殿下有身孕啊。”
“放心,照顾殿下没事。”
江凌抓抓头道:“若是陛下回来知道,纵着你们这样折腾……”
“他能说什呀。”
席银抹把脸上汗,弯眉笑着打断江凌话,“让殿下做吧,看殿下这几日,都肯吃些东西。”
然而,张铎听这“英明”二字,忽觉得从心口处猛地破出阵前所未有心悸痛,瞬时牵动身上所有旧伤,翻搅肌肤和血肉,可他茫然不知,此痛究竟因何不能压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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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州业已春深。
席银穿着身青灰色衣裳,坐在草席上扇炉火。
张平宣就坐在离她不远地方,散开头发,用根布带随意地束在耳旁,身上样饰物都没有戴,寡素着脸,挽袖在木盆边浆衣。但毕竟没有做过这样事,加上月份大,此时额头上渗着细细汗,她也没顾上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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