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摸出什吗?”夏炎歪着头枕在膝盖上,腕骨在陆周瑜掌心来回转动,“还能活多久?”
陆周瑜面无表情地松开手,他胳膊便做自由落体,垂回膝盖上。夏炎语气颇为遗憾:“看表情还以为你在想什大事。”
夜风逐渐喧嚣,有燎原趋势,陆周瑜不欲多说,起身站在台阶下,“确实在想事。”
“想什?”
“医院里那部电影。”
不待给陆周瑜回答时间,他猛地被烟呛住,头埋进膝盖,背部弓起,咳得天昏地暗。
嶙峋脊骨透过衣料剧烈耸动,仿佛正在发生场地壳运动。
陆周瑜抬手替他拍背顺气,好会儿,才平息下来。
断断续续几声轻咳之后,他把脸扬起来,眼睑通红,眼睫被咳出泪沾湿,像是哭过场。缓慢地眨两下眼之后,边道谢,拿烟手又继续往嘴边送。
陆周瑜用虎口卡住他手腕,另只手去抽他烟,平静道:“咳成这样还抽。”
烟雾缭绕间,夏炎坐回原位,语气含笑补全刚才话:“不过可以帮你点。”
陆周瑜没接话,盯着台阶下只缺口陶土盆,缓慢地吞咽吐雾。
从进家属院到房间这段路程,如同条紧绷橡皮筋,每走步就被拉长分,直至门锁打开瞬间,“啪”地声,弹回他身上。
不痛不痒,但像个恶意,找不到罪魁祸首玩笑,让人不痛快。
静默洇开,过许久,夏炎十分自然地换话题。
缕白雾从两人之间升腾起来。
阳台门是磨砂玻璃材质,室内光被柔化析出,毫无温度,但足以营造暖融氛围。
昏黄灯光里,夏炎夹着烟,久久没有动作,烟雾未经吞吐,半丝半缕地向上飘。
等许久,不见他把打火机递来意思,陆周瑜咬着烟嘴,侧过头看他眼。
夏炎夹烟指间轻颤,抖落零星灰,煞有介事地说:“不是说拿答案换打火机吗,现在还不能给你。不过——”
风撩起夏炎额前头
夏炎手指并拢,“为这盒烟还欠人情,总不能浪费啊。”
“这里七八年没人住,”陆周瑜无所谓地说:“没有任何甜东西给你吃。”
准备收回手时,夏炎指间松,从善如流地把烟塞到他手里,“开玩笑,不抽。”
烟嘴被咬得斑驳,陆周瑜瞥眼,转头同样碾灭在陶盆里,另只手却没松开。
虎口钳住手腕处皮肤很薄,腕骨锋利地凸出来,硌在掌心里,他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收拢,稍作丈量,虽不至伶仃,但也属于清瘦范畴。
“那个电影,最后结局是什?”
“哪个?”
“晚上在医院里看那部。”
吞吐间,支烟转眼只剩半,陆周瑜掐着滤嘴,把烟头捻灭在陶盆里,“不记得。”
“怎会不记得?”夏炎侧过脸问他。
话音未落,他把烟松松地咬在唇间,弓起那条腿骤然发力,上半身抬起,侧身,将猩红火光挨近陆周瑜未点燃烟。
将触未触时,动作微微顿,粉橘色光正好驻足在他脸上。
陆周瑜咬着烟嘴,默然与他对视,没有躲开。
视线里,夏炎似是惊讶地眨眨眼,试探性地向前挪动,两支烟头碰在起,迅速燃成片。
晚风微乎其微,烟雾久久滞留在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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