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名地,夏炎不敢抬头与他对视,觉得心慌与抵触。为什不能好好吃完这顿饭再告别呢,他心想,但又毫无办法,于是始终低着头,将餐具从竹篓中拿出来进行分发,最后手中紧握把钢制餐刀,有种负隅顽抗之势。
预想中对话发生之前,刀把猛地磕在桌面上,夏炎抬头说:“忘记备注不要洋葱。”
菜单已经无法撤销,周遭又不见服务生,他站起身,“去吧台说下。”
“没事,”陆周瑜叫住他,“挑出来就行。”
“你不是洋葱过敏吗,”夏炎摇摇头,坚持道:“还是去说下。”
午饭时间已经过去,店里没几桌客人,夏炎接过水杯说谢谢,又用手机扫好码,调出菜单从桌子上推过去。
手机被两根指头拦下,“你点吧。很久没来,不知道吃什。”
陆周瑜手向前推,微微垂眼看向屏幕,在他抬眼前秒,夏炎收回目光,把手机拿起来,说:“那好吧。”
主食还是那几样,各种口味炒粉,此外又增添不少门类,前菜,副菜,甜品……夏炎上下翻翻,分不出神去细挑,直接下单最贵双人套餐。
其中几样菜品需要选择口味,夏炎得到回答律是“你挑,都可以。”
余下路程只有沉默。
穿过河岸,几幢矮楼在雨雾中显得缥缈,近两年这片区域不断修缮,艺术园区早就不是曾经模样。
夏炎单手揣在口袋里,拇指指腹反复刮蹭展览门票,原本锋利边缘被他揉平、揉软,最后卷起来,指腹也由细锐疼转为麻木。
行至岔路口时,陆周瑜原地站定,侧过头看他,夏炎才抬手向右指下,“这边。”
小林炒粉店位于临街层,原本毫无美感鎏金大字招牌早已不见,换成排荧荧花体字母。
与此同时,陆周瑜放在桌子上手机振动起来,串境外号码,陆周瑜低头扫过,短暂地停顿后还是接通,放在耳边用英语跟对方问好。夏炎趁势离开座位,走到吧台前按餐铃。
刚按下,后厨帘子被掀开,条花臂先探出来,夏炎惊讶道:“林哥。”
“来?
直至挑选佐餐酒时,陆周瑜才表态:“不喝酒。”
“又没有开车,”夏炎看着酒水菜单,将自己那份葡萄酒换成黄油啤酒,“喝点没关系吧。”
这次陆周瑜倒是很坚持,夏炎无法,将他酒水换成气泡饮料,开玩笑道:“这样亏很多啊。”
陆周瑜坐在对面,自若地端起杯子,喝口柠檬水,说:“亏就亏。”
杯子放下后,他两只手短暂地交叠下,是开场前铺垫动作。
“其实还是‘小林炒粉’,换成拼音,”见陆周瑜抬头看招牌,夏炎解释句,“林哥说这样挺能唬人。”
陆周瑜笑笑,没有给予评价,手推开门向夏炎偏偏头,示意他先进去。
餐厅里灯光偏蓝,有些暗,通常只有乐队演出时才会调这种光。夏炎下意识看眼吧台,没见到有人,脚步转,率先在离吧台不远桌前停下,嘈杂环境不至于使氛围太过紧张。
“坐这儿行吗?”他假装没有注意到陆周瑜看向包厢目光,拉开外侧椅子。
陆周瑜“嗯”声,在夏炎对面坐下,拿起桌上玻璃水壶,给两人倒满柠檬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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