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砚哥!”杨戚精神无比,“今天早上起来看日历,你生日快到啊。”
陈砚将手机放在耳朵边,从鼻子里发出明显不清醒“哼”声。
杨戚接着问:“你最近缺啥不?寻思得送个礼物,想半天也没想出个名堂。”陈砚不应声,他就自言自语,“去年问你要啥,你说要个打火机,那破打火机值几个钱,当时就决定今年得送你个值钱玩意儿。”
陈砚被吵
季漪捶他拳说:“你他妈真吃空日子准备怎过?要饭去吗?”
陈砚翻个身,悠悠地说:“吃空就卖房卖车。”
季漪气得不行。
这段时间湛柯没有再联系过陈砚,每天例行骚扰几十条短信也不发,电话也不打,更没有突然出现在陈砚家门口,然后强行挤进来。
连大半个月。
季漪花点时间整理自己情绪,她说:“有点复杂。”
陈砚“嗯”声,什都没问,也没有安慰,更没有做出评价。
季漪说:“喜也说不上喜,悲也说不上悲。但还真有点难受,不知道是因为亲眼看到个人死去,还是因为别什。”
她是个很感性人。
虽然这些年也大姐大惯,但骨子里是看个悲情电影就能哭晚上人。
她对不起到头来也并不能换到季漪“没关系”。
这本就是将死之人不切实际奢望。
季漪平静地站起身,走出病房,对杨芩说:“她走。”
杨芩点头应下,进去处理余下事务。
季漪后来也并没有收到杨芩叫她参加葬礼消息。
季漪咬紧后槽牙,低低地“嗯”声。
面对这与她仅有血缘关系维系将死之人,季漪心里时间复杂到极点。
她空白二十年亲情怎可能几句话就弥补得。
但她心底还是横生出几分悲哀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病床上人声音轻不可闻。
陈砚不得不承认,起初他还真有点不适应。
不过这种不适应太过轻微,出去和狐朋狗友们唠唠闲嗑喝喝小酒就能抛诸脑后。
陈砚生日快到。
杨戚打来电话,又是清晨。
打游戏到半晚上陈砚迷迷糊糊地接起来,连个“喂”字都懒得提起力气说。
所以她分不清到底是见证死亡让她难受,还是为死去人难受。
“想吃什?”陈砚以前总被认为是直男倒也不是没理由。
季漪被他个问句强行从那点儿悲伤中剥离,无奈地抓下头发,“想吃高贵桶装方便面。”
*
没工作陈砚大有坐吃山空架势,每天看着卡里余额慢慢变少也不心疼。
也许只是简单火化掉,无声无息送走。
出医院时候,对面街上还有小朋友牵着气球在前面跑,大人跟在后面笑着喊:“跑慢点。”
季漪时有些晃神,也只是片刻。
儿童节啊,从来没过过。
回家路上,陈砚将左胳膊肘搭在大开车窗沿上,安静地开车。
季漪直起身子,双手无措地互相摩挲,她总觉得她该说些什,但却又什都说不出来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在更轻地声低语后,那沉重如山苍老眼皮缓缓合上。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支撑她等到季漪开口回应。
合上眼,就将此生悲喜都隔绝。
也带走季漪压在最心底怨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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