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因为在生死之间穿行多次,他连自己原本身份和目都开始模糊,每每入梦,总是会回到多年前那夜。
就好像,他其实早已经和母亲起死在那夜冰冷湖水中,只是他自己忘记。
余下所有还活着记忆,都是虚假。
李乘云就
可那人不仅不怒,却反而仰头大笑,神色俊朗潇洒:‘树木兄,天下之事,皆有因果,啄饮而已。你杀他们,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本就做错事吗?’
‘可没有说过是个善良之人,在下介居士,闲游四方,光交好友而已。’
那人笑意吟吟:‘好像还没有做过介绍?失礼。在下李乘云,法号乘云,名与道合。’
不等郑树木反应过来,那人就姿态自然住进他家,像是与他相交多年挚友般。
甚至让郑树木自己都开始怀疑起自己,难道他多次进出生死,让记忆力都衰退,忘自己其实还有这号朋友吗?
可是,那位先生看着他目光却没有丝毫变化,不沾带任何鄙夷或恐惧,依旧清澈温润。
那个时候,郑树木不由得奇怪,难道这个人不知道害怕吗?还是可笑善良?
郑树木对此嗤之以鼻,心头冒出恶意想法。
他想要毁掉这人脸上笑容,让这人白色长衫沾满泥泞,不折青松坠入深渊,善良外皮被撕掉。
可是……
炉火还在噼里啪啦烧着,但是旁边摆着两张椅子,已经没有人。
郑树木垂头看着那把椅子,想起刚刚燕时洵坐在那里脊背挺拔如青松卓绝风姿,还有燕时洵谈起他自己所坚守道时,那双明亮锋利眼眸。
像。
太像。
和当年那位先生,如出辙坚定令人憧憬,高山仰止,不可冒犯。
郑树木嘴上说得生气,但是每每李乘云邀请他饮酒闲游时,脚步却又不自觉走过去,不情不愿抱怨下,是怎都压不下来微笑嘴角。
他没有朋友。
从母亲死亡那夜开始,他就直活在仇恨和痛苦中。
直到大仇得报,他好像才能够重新呼吸。
但是在快意之后,郑树木并没有像之前每次想象中那样快乐轻松,反而变得迷茫无助。
当那天早晨,郑树木睁开眼睛时候,就听到院外传来敲门声。
那人依旧白衫干净,笑吟吟站在枯枝下面,喊他,树木兄。
郑树木在震惊于那人竟然能活下来之余,也深觉错愕。
‘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命出来……’
郑树木冷笑:‘不过,看到那些东西,你竟然还能这样称呼吗?把禽兽喊成人,真是令人恶心伪善。’
郑树木愣好久,才慢慢拉过那张椅子,坐在刚刚燕时洵做过地方。
炉火映红他脸颊,火焰在他眼中跳跃,忽明忽暗间,他恍然觉得,和那位现实好像昨日才刚刚告别。
郑树木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幸运人,甚至他时常怀疑,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做坏事,所以这辈子才要过得如此坎坷艰难,就连老天爷也不喜欢他,让他家破人亡,让他尝尽世间百苦。
但那位在早春时节,着身白,出现在白纸湖先生,却是郑树木此生最大幸运。
那位先生笑意吟吟,拢袖隔湖向他高声询问去路,却眼就看出他浑身因果罪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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