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九皇子叫吉祥姑姑护在怀里,六尺长大杖下下落在刘美人身上,从不高声女子第次那样撕心裂肺地喊:“阿修!不许哭!你不许哭!”许皇后和沈贵妃相对而坐,个笑眼盈盈,个面无表情,九皇子就在吉祥姑姑怀里,滴眼泪也没有。
那天晚上,九皇子对李福贵说,“福贵,你看,没哭。”
昔年落魄九皇子,那十几年,随便哪个皇子公主都能明目张胆撕掉他书,泼他脸墨。随便哪天下学,吉祥姑姑伺候他洗漱都要问,“爷,这又是哪个黑心肝下手,怎又青块”。连着多少年,太子生辰那天都要当众唤,“九弟,帮哥哥擦擦这靴子”。甚至在楚王大婚那天,赵王还要咄咄逼人地灌他酒,而太子爷眉开眼笑地问,“九弟,听说沈家三姑娘可是难得美人儿,几时你带她来太子府,哥哥也开开眼”……如此种种,吉祥姑姑背地里抹多少眼泪,那个眉目俊朗少年也只是笑笑,句话都没有。
他从前说话很伶俐,如今成哑巴。他从前想着,等主子出人头地,他也能捞个人上人当当,享把人间清福,过这许多年才明白,这人间哪,是王侯庶人各有其苦,不过苦滋味儿不样罢。
要是吉祥姑姑还在就好,她定能劝劝沈皇
句神来之笔:
“……说来,与娘娘还很相像呢。”
皇上听在想什,是没人知道,不过第二天,皇上把沈家五姑娘赐婚给宣平侯。
护国公至此彻底膨胀,连早朝时呼“皇上万岁”时声音都比从前高三分。陈家正式加入战线,成对付许家把刀,许家孤掌难鸣,垂死挣扎之际也是险象环生。
前朝波诡云谲,后宫就水深火热。许德妃出手越来越阴毒,好几个新选进宫女孩子还没回过神就成深宫冤魂,林贤妃周淑妃好几次堪堪与冷宫擦肩而过,纯妃和三皇子处更是险象环生,只有未央宫大门紧闭,小长安在沈皇后没日没夜照看下,到底天天康健起来。
皇上终究棋高着,许氏族连带皇上那些不安分兄弟们,到底统统叫皇上送去见先皇。
许德妃去冷宫时,曾经看着皇上字顿地说:“看人,原也没看错。时也命也,输给你也认,只怪,看破个情字看得太迟。”她挺直腰板看着皇上,不像看着个曾经生死相许情人,倒像在看个惺惺相惜对手。然而皇上勾起嘴角只是冷冷笑:“论输赢?你们?”他摇摇头,在怡乐公主哭声里,让人把她们母女都关进冷宫日夜监守。
怡乐公主哭声那样大,李福贵时之间,倒是想起很多事。
他原是密州诸城县人氏,连年水患人民饥困,朝廷拨下来赈灾粮米他从来没见着,倒是眼看着父母先是卖大姐姐换粗米,又卖小妹妹给哥哥治病。八岁那年,阿爹大手牵着他小手,将他交到族长手里送他去个“好去处”,阿爹说:“贵哥儿,到哪也要好好儿活……”
他到刘美人那里,刘美人笑起来眼睛像弯弯月牙儿,莫名叫他想起不知被卖到何处去大姐姐。她说:“福贵?倒是个好名字,说话也伶俐,不必改,还叫福贵。”不过三四岁九皇子,伸手来拉他:“你来跟阿修玩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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