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拉过左手,在额头上贴下,“退。”
胳膊抬,脖子上东西从领口滑进去贴在皮肤上,凉凉。
低
眼眶酸胀厉害,视线也逐渐朦胧,连抬手力气都没有,任凭泪珠滚落在枕头上,耳朵里好像也进水,闷闷,分不清这是陈阿姨说话还是自己身体里声音:
“快点好起来吧,他需要你。”
输完水之后又额外吃大把花花绿绿药片,药效起很快,痛感逐渐麻痹同时眼皮也疲软下去。
决定不再硬撑,遵从药效睡过去。
冰凉手从脖子两侧滑下去,似乎是绕过什东西,细细道触感划过后脖颈,惊,睁开眼。
迟缓地意识到她说是要回去国外,海城已经不是她家。
“可是哥,江沨还病着,而且江怀生刚去世。”觉得自己眼眶有些发酸,“……为什不能留下陪陪他。”
“他需要不是。”
头脑昏沉到无法思考,因此猜不到她话里意思,只能着急地、无力地用目光恳求她留下。
“小沨从小就很会照顾自己,江怀生出事之后,带小浔出国,”她哽咽下,“有次临时出差回来,看见桌子上有张处方单和几盒药,都是治疗睡眠障碍。”
到不对劲,转动脖子就看到陈阿姨。
“小晚,好点儿吗?”她坐上床边凳子,心里又是紧,这像是要长谈架势,而已经无处可躲。
“好多。”
她三两句话讲明前因后果。
陆周瑜爸爸司机撞辆横穿马路电动车,电动车上小姑娘当场死亡,事故后警方判定电动车全责。小姑娘爸爸心想用江玥为女儿报仇,就策划绑架案。
江沨正站在床边,弯下腰在脖子上系东西。
“哥?”
他不作声,很快系紧之后才直起身,穿着和样条纹病服,袖口有点短,手腕,手背上结痂细小伤痕全都露出来。
大概是生病缘故,整个人都褪去带着温度颜色,头发和皮肤黑白分明得厉害,像是雪地里枯树,枝干轻轻掰就会断掉。
“你烧退吗,哥?”
手紧攥住床单,心揪成团,艰难地开口:“……后来呢?”
“请半年假留下,每周带他起去看医生,但是除开药之外,他什都不说。”她似乎是陷入回忆中,眼眶里倏地聚满泪,隔许久才接着说,“前几天医生给打电话,说他已经好几周没去拿药……应该就是从你回来之后。”
说完,她仰起头飞快地把眼泪抹掉,看眼已经空吊瓶,声音有些浑浊,“去叫医生来拔针。”
直认为不管在不在身边,江沨都是能自己过得很好人,会如既往地生活、工作,做自己喜欢事,哪怕他话不多但仍会有很多朋友,不会缺少爱。
事实证明,他确表面上过得很好,连都差点被骗过。
出事之后那两个人已经被警方带走。
“小陆父母托谢谢你,他们本来也要来,但是想着你刚醒应该要多休息就婉拒。”
“谢谢阿姨。”
不太适应躺着和她对视,把视线移到输液管上,滴滴数着。
“小晚,”余光里她调整下坐姿,“明天就得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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