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过药,李聿像是困,宋双榕洗好杯子回来,看见他仰靠在沙发上,闭着眼,但宋双榕走近,他又马上坐直,目光紧随着他。
已经很晚,宋双榕不准备再回学校,他提出睡沙发,李聿却不肯,坚持让他睡床,自己蜷缩在沙发上,小腿都露出来截。
宋双榕不忍看他强打精神模样,最终妥协,两人重新躺在张床上。
洗过澡出来时,李聿似乎已经睡着,呼吸沉沉,宋双榕躺下后,还能闻到他吐息间淡淡酒味,但更多是沐浴液香气和李聿本身味道。
看他会儿,宋双榕转过身,背对李聿,望着没合紧窗帘缝隙里线光,直到困意慢慢涌上来。
李聿继续说,“想你时候,就去看你。”
“是吗,”宋双榕楞楞地问,“怎没见到你?”
“因为你走近,就藏起来。”李聿说,带着点像是做坏事但没有被发现,又忍不住拿出来炫耀狡黠笑意,眼底亮晶晶。
沉默片刻,宋双榕移开视线,问:“为什藏起来?”
“因为你不想见。”李聿答得理所当然。
李聿又说。
宋双榕喉咙开始发紧,轻声问,“是吗。”
李聿坚定地“嗯”声。
室内很安静,丝毫没有跨入新年应有热闹,宋双榕看着挤坐在他身旁李聿,看他毫不掩饰眼睛,感受他带着淡淡酒味气息,忽然觉得,这样喝醉李聿很是珍贵,今后可能再也不会有。
他摩挲着手中杯子,没有着急递出去,而是问:“有多想?”
将睡未睡时,李聿动动,像是要寻找什样,手碰到宋双榕脖子和脊背。
宋双榕只穿单薄睡衣,隔着层布料,感受到李聿略高体温,但他太困,没力气挣扎,只好任凭李聿动作。
摸索片刻,李聿手停在他两扇肩胛骨上,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,叫宋双榕名字。
宋双榕迷迷糊糊地应和他。
“你别走,”李聿又说,声音轻得像耳语,“花快开。”
他鼻息蹭过宋双榕侧脸,像个温柔抚摸动作,却让宋双榕眼眶酸。
他蜷蜷手指,抬起胳膊,摸到李聿搭在膝盖上手,轻轻握住。
宋双榕从来没有不想见到李聿,从小到大,他没有解决情感问题任何经验,惧怕争吵,惧怕分歧,“不见面”、“不联系”只是他逃避现实惯用手段。
但似乎到现在才明白,掩埋情绪永远不会自动消逝,回避沟通最终伤害是彼此。
他能想象李聿站在暗处看他样子,因为分开每天里,他也同样想念李聿。
问完,连自己都觉得不光彩、不体面,耳根发烫,低下头。
这题似乎超出李聿运算范畴,他停顿很长时间,长到宋双榕都想要收回问题,才说:“非常想。”
他给出个趋于极限回答,“是全世界最想你人。”
宋双榕心里仿佛装个电灯开关,随着李聿话,开关“啪嗒啪嗒”地响着,眼前也跟着明明又灭灭。
只有宋双榕知道灯泡快超出负荷,要尽快熄掉才行,但那开关仿佛不太灵光——因为宋双榕明明把它关,灯还是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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