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嘶叫着扬前蹄,地春尘应声腾起。杨婉托着腮,竟也笑得有那丝得意。
——
春尘与春絮渐渐迷人眼。
甚嚣尘上梁为本与内阁首辅大案,在二月二十七日这日,逼出贞宁十四年第二次常朝。
贞宁帝坐在御门金台上,撑着下巴听通政司*员替刑部念梁案奏章,这本奏章加上梁为本口供摘要,字数上万,其间换三位通政司*员,才全部念完。
覃闻德道:“鼓楼后面那些学生都在厂衙外头等着接呢,让他们接走就是。”
“那有大夫去看吗?”
“鼓楼那儿多是游方,您别管他们,不知死活到那种地步,死也活该。”
杨婉笑笑,“你说话真痛快。”
“可不嘛。”
“不改。”
杨婉挪到车帘前坐下,“夫人挺好,显得很有钱。”
“很有钱……”
覃闻德显然没有跟上杨婉逻辑,抓抓脑袋,转话问道:“对,天色晚,您今儿回宫吗?”
“回,你稍微快些,东华门快上禁。”
——
杨婉被马车阵颠簸震醒,睁眼时邓瑛却不在车上,她连忙翻身坐起,伸手打起车帘,
满城炊烟,万户点灯。
杨婉揉揉眼睛,叹道:“都这会儿。”
驾车覃闻德道:“夫人,您说说,您这是有几日没好好合眼。”
别弄……”
邓瑛耳朵红,“婉婉没弄你。”
“你……摸脖子……”
“没摸……”
邓瑛说着有些尴尬地朝白焕看去,却听白焕道:“你张先生给你那枚翡翠芙蓉玉佩,你给她吗?”
贞宁帝听完最后个字,已有些疲倦,他松开撑在下巴上手,朝下唤道:“白尚书。”
白玉阳应声出班下跪,“臣在。”
“朕记得梁为本是贞宁四年,皇太后生辰恩科进士,还是朕亲见过
杨婉笑道:“你会儿去清波馆告诉掌柜,拿些钱去鼓楼后面,给那些学生,别叫他不要提,就说是他自己心疼学生们。”
覃闻德回头道:“夫人,您和督主都是菩萨。”
杨婉道:“可不是为他们。”
“那您为谁,为督主啊?怕他又抠他自己去接济学生?”
杨婉没吭声,覃闻德却忽地笑烂脸,得意地甩马鞭,“就说嘛,不愧是们夫人!”
“得嘞,您坐稳。”
杨婉扶着车壁又问道:“你们督主呢,他今日不回宫吗?”
“哦。”
覃闻德应道:“这不今日刚拿那几个学生带到外厂去吗,得挨着挨着打,才能放人,放人又要给北镇抚司写回条,等折腾完怕就过入宫时辰。”
杨婉点点头,“这些人打完之后呢。”
杨婉发会儿呆才反应过来,“你叫啥?”
“什?”
“你刚才叫什?”
“夫……夫人啊。”
覃闻德回头看杨婉眼,以为她听到这个称呼不痛快,忙又道:“要不,属下还是把口改回来?”
邓瑛回头望着杨婉,沉默地摇摇头。
“不给……倒也好,看她不像是普通姑娘家。”
邓瑛轻轻地放下杨婉,又用被褥盖住她身子,回身对白焕道:“老师,也许她真能救外面那些学生。”
“你信她吗?”
邓瑛低头看着杨婉睡容,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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