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回答,既悲哀又有趣。
后世对于邓瑛研究,不论褒贬,皆在官场沉浮,人情交游都已经面面俱到,唯有情史飘渺不可见。而邓瑛自己,竟也想把这段补足。
杨婉脑中思绪万千,但口中,却只逼出“傻子”二字。
“傻子……”
——
杨婉说着扯住邓瑛袖子轻轻摇摇。
邓瑛顺从地抬起手,迁就着杨婉,温声应道:“好,现在想想。”
他说完便朝床架上靠去。
杨婉也没有在说话,她松开邓瑛衣袖,转身拖过枕头垫在自己腰下,与邓瑛相对靠下,静待他回答。
内室灯影晃,邓瑛抬起头,轻咳声。
杨婉握住邓瑛微微发凉手,“邓瑛,就算过几百年,仍然会有人从翻遍故纸堆找到你,何况如今就在你身边,你不要送走。”
邓瑛仍然没有出声。
“听到没有。”
“听到。”
邓瑛开口,杨婉声音也跟着轻快起来,她拉过被子罩在自己和邓瑛腿上,仰着头问道:
邓瑛垂下头,“你不在,怎敢再看那些书。”
他说着顿顿,“婉婉,不管你走到哪里,都是做你脚下尘。即使你不在,会也清净地活着。但是……知道自己名声脏污,虽求善终而不可得,所以,想在还没有烂透之前,送你走。”
“走不。”
杨婉蜷起腿,脚趾轻轻地抵着邓瑛大腿,她用手托着两腮,向邓瑛露出个平静而温和笑,“邓瑛,什脚下尘,不准做。”
“是不配吗?”
邓瑛将杨婉扶到榻上,转身移来榻边灯火,低头挽起杨婉裤腿。“上过药吗?”
杨婉摇摇头,“没有,不过自己用凉水敷好几次,怕疼,这种伤若拿药去揉太痛,不敢。”
邓瑛借着光看向杨婉膝盖,压迫处虽然没有破皮,却沿着被压迫地方蔓延开大片触目惊青紫。他想要伸手去触碰,却又不敢。
“婉婉。”
“什。”
贞宁十四年年关,大雪连下数日,河北雪灾,积雪压塌
“想到吗?”
“想到。”
“什?”
邓瑛目光温柔地落在杨婉身上,“千罪万错在身,虽欲辩而无方,唯私慕杨婉罪为真,因此生所受责罚,邓瑛无不甘之处。”
杨婉听完,喉咙哽。
“那你告诉,如果几百年以后人能够听到你声音,你想告诉他们什。”
“吗?”
“对,说你想说。”
邓瑛手指轻轻握,轻道: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现在想想呢?”
杨婉抬起只手,挽住邓瑛耳边丝乱发,抬头道:“不是,是因为直想要做你身后名。”
她说着将手收回来,叠放在膝上,诚道:“邓瑛,几百年以后,会有人逐渐解你人生,你在贞宁年间伤病,你沉浮,你对王朝功绩,还有你对天下文人诚意,都不会被磨灭。”
邓瑛没有出声。
杨婉道:“你不信是不是?”
邓瑛不置可否。
“送你出宫吧,趁还在这个位置上。”
“走谁管你?
杨婉挽下自己裤腿,径直打断他。
邓瑛错愕,时失语。
杨婉挪着腿,点点地靠近邓瑛,“走你又捡那些乱七八糟书看怎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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