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晚欲疼得满头冷汗,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在痛,他捂住心口,贴墙滑坐下去。
周遭路人奇怪地频频回头,看向那个满身华服,戴着百达翡丽手表,蜷缩在角落里失声哽咽男人。
宋丹如遭手术后遗症反噬,抢救无效时候他没哭。被小混混抢劫打伤去警局做笔录时候他没哭。整夜整夜睡不着时候他没哭,同事诬蔑他偷东西时候他也没哭。
个最普通不过下午,丢个二手市场回收都不会要旧手机,他却哭。
多年前选择犹如迟到子弹,射中他心脏,他终于清晰地意识到,在追逐名利这条路上,到底失去什。
编机会,收到两笔稿费后,他从那间墙壁遍布霉菌阁楼搬出去,租下间五十平米小公寓,改编电影陆续在各大影院上映,沈晚欲这三字逐渐出现在大众视野,有个制片人很赏识他,邀请他加入电影《鸟眼睛》团队组。
走很长很远段路,从无所有穷学生,变成小有名气编剧。
充满阴霾生活似乎在朝着光明前进,在某个冬日午后,沈晚欲去公墓,在宋丹如墓前献上束鲜花,坐公交车返回公寓,下车时,他摸口袋,发现用很多年手机被偷。
手机里装着以前孟亦舟发过短信,他们出去游玩拍照片。
这多年,他紧紧握着这个早就该淘汰翻盖手机,抓着回忆不肯放手。
从利海到柏林,从服务生到著名编剧,这些他拼命得到东西,跟孟亦舟相比,根本不值提。
脑子里只有个念头——为什要离开孟亦舟,在他最好青春里。
他再也不会拥有那样浓烈夏天,遇到个如月亮般干净纯粹男孩。那个男孩给他日落时胜过晚霞笑,给他不掺杂任何利益纠葛满腔热爱,给他鲜活滚烫颗真心。而这些,他也永永远远地失去。
他几乎没有梦到过孟亦舟,那个年轻男孩大概在生他气,吝啬得连他梦里都不肯来。
沈晚欲经常在黄昏时犯病,他会感到呼吸困难,每当这种时候,他需要镇定剂,而他镇静剂,就是手机里旧照片。只有看着那些照片,回想着孟亦舟眉眼,气味和掌心里纹路,他才会好受些。
沈晚欲永远记得,十九岁台球厅初遇,春风得意男孩替他解围,打手惊艳全场好球,他必须不断地靠记忆回拨,才能验证,曾经发生过切真实存在过。
但现在手机丢,仿佛曾经也丢,沈晚欲茫然四顾,他甚至分不清现实和幻觉。
街上枯叶漫天,就在这瞬间,骨骼里漫上撕裂痛感,没由来,让他痛得跪地,站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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