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,仙君哭泣声音。”时崤声音越来越低,到最后几乎只剩气音,宛若亲密耳语,“仙君切,都叫卑职无法忘怀,日也思,夜也想。”
时崤慢条斯理地挺直腰腿,上半身往前压去,把仓皇无措仙君逼得不住向后仰,直到最后失去平衡,倒靠在椅背上。
浮泽发现自己错。
回到仙界,他仍与人间
好会儿,浮泽才终于意识到气氛怪异。欲要抬头去看,眼前却有黑色忽闯入,脚踝骤然紧,随之而来,就是某种冰冷而且熟悉触感。
噩梦中黑色,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脚边,占据大半视野。浮泽瞳孔瞬间收紧,浑身结冰似僵硬,几乎用尽全力才得以勉强维持身形。
时崤仍是跪着,姿态明明那低微卑贱,可当他在由下往上仰视时候,无害表情却有某个极短瞬间完全破碎开来,展示出内里真正野性与反叛。
像匹养不熟狼,正明目张胆地思索着如何用獠牙撕碎自己饲养者。
浮泽大脑片空白。只能这眼睁睁地看着鬼王握住自己赤裸脚踝托进掌心,然后,虔诚又恭敬地捧高到胸前,弯腰低头,在脚背落下冰凉吻。
,只能虚无缥缈地暂靠在案台。自然地,也就没法发现,堂下黑影正在悄然挪动,以膝为履,小步、又小步地朝着主座靠近。
“仙君之意,可是早已原谅时某所作所为?”那鬼语调上扬,略带惊喜。
与其说是追问,在浮泽这里,更像是种咄咄逼人质问,搅得他发乱发慌。
原谅?何来原谅说?他本是江流,是仙君,根本就没有诸如仇恨、愤怒这类情绪,时崤给他留下只有无穷无尽恐惧与酸涩,人间那段记忆,永远是他避之不及却又无法摆脱阴影。
他没有办法坦然大方地说出“原谅”二字,更没有办法轻飘飘地对那段经历释怀。
“仙君好生无情,明知人间顺遂来之不易,叫卑职如何当作从未发生。”时崤似怨似叹。
无法用言语形容他此时表现是多分裂,像有善恶两条不同魂共同寄宿在这具躯体里,敬仰与冒犯并行、卑微与强势共存、困扰与笃定交融,无数种模样在他脸上来回变换,构成他独无二深情。
“仙君腿。”时崤另只手,肆无忌惮地抚上浮泽小腿。隔着布料,掌心慢慢往上游移动,爬行动物似,冰冷而阴毒,寸寸攀爬到膝盖、大腿。
“仙君腰。”
布料下躯体温热绵软,根本调动不出力气来反抗,只在腰侧被他触碰时敏感颤,抖得更厉害些。
浮泽把头更深地埋下去,目光从案台移到自己大腿。同样是身白衣,仙衣到底是凡间粗布所无法比拟,即便蜷着睡长长觉,折痕却已经在短时间内变得浅淡,此时只剩下微微不平整。
“鬼王若有心,便当做从未发生罢。”他说得很轻,轻到几乎没有在空旷大厅里荡出回声。但若仔细听去,尾音能听出微微抖,泄露出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祈求意味,“只愿人间顺遂,百姓平安……百姓平安……”
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如何,反复呢喃好几遍。
鬼王没有马上回答。
清池居复又沉寂下来,不闻任何风声、水声、说话声路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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