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念生屏住呼吸,他从后面点点走近,靠得够近,才轻轻喊声:文港。他声音出口就被风卷走,耳朵里灌满呼呼啦啦风声。但陈文港已经发现他来,他扭回头,跟霍念生对视。相较于霍念生,陈文港心里异样平静。
几个小时之前,他确想不开,说是时冲动也好,说是想很久也好,他打发护工,便锁门乘电梯下楼。他熟悉这附近地形,顶着路人注目搭上辆公车,路到海边。
但陈文港
盯着手机,他知道他账号绑定霍念生。他不知道霍念生什时候发现他不在,如果发现得早,很可能过几个小时就会赶来。
他忽然想看霍念生眼,像还剩下最后个执念。
他在陈文港手机上做过点设置,使得陈文港定位可以直接推送到霍念生手机上。陈文港是知道,他当时表现出无所谓态度。冥冥之中似有定数,现在突然派上用场。
道行树枝叶东摇西摆,行人步履匆匆,空气里已经有冷雨味道。
霍念生盯着窗外每个人看,他脸色冷得像结冰。
被叫回来司机自觉地不停按喇叭和踩油门,踩着市区限速上限驾驶。他们远离市中心,车速再度快些。代表陈文港蓝点还在地图上缓慢移动,他应该是乘坐交通工具。
陈文港定位停下,他停留位置是海边,很长时间动不动。
滂沱大雨随时将要落下。好容易从车流中杀出来,经过红绿灯,前方悬着学校减速标志牌,他们停在人行道前,队黄色帽子小学生手牵手排队过马路。
回到公寓,霍念生打开灯,室内空空荡荡,只有片静寂。
他喊几声“文港”。
没人回答。
护工接到电话时候十分茫然,他在霍念生追问下,战战兢兢汇报
直到那个熟悉身真影跃入眼帘,陈文港又恍如从梦里惊醒。纷乱思绪中,理智猛然回笼-他简直是疯,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想。他怎能当着霍念生面跳下去?
但闪而过,是另个刚刚浮起就被按下念头,霍念生会记得他吗?
对方步步靠进,陈文港纹丝不动。他耐心等着。到够得着距离内,霍念生个箭步上前。陈文港其实毫无反抗,很轻易地任凭他拽下来,像片轻飘
快到时候,霍念生喊停。
劳斯莱斯在路边刚刚泊稳,霍念生就下车,他甩上车门,路小跑。
这里还是他和陈文港上次到海边兜风海岸线,只是换另个位置。
这段防波堤变得十分陡峭,直上直下,栏杆得如同傍晚,浪被吹得又急又高,拍打堤岸,惊心动魄地怒吼。
陈文港坐在栏杆上,肩膀瘦削,疾风灌满他衣服。就算他不松手,也仿佛随时可能被掀下去。
天行程。
上午护工送陈文港去做针灸——平时是霍念生送他去,今天不巧有事,由护工代劳。他们返回云顶大厦之后,陈文港说快下雨,让护工提前回家,反正霍念生很快也会回来。
他失踪没有点征兆,又带着蓄谋已久意味。
电话那头,护工声音不安起来,他问雇主要不要报警。
霍念生沉默片刻,让他随时待机。然后他挂电话,打开手机软件,地图上跳出个蓝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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