存着几分大方施舍意思,孙循沉吟半晌,终于引入正题,“提起阿灵,臣倒有事,不知该不该于陛下言明。”
牧临川给足他面子,行礼,“大将军但讲无妨。”
“陛下你看阿灵如何?”
“辛女郎?”少年脸上露出回忆沉思之色,眼里露出激赏之意,“女郎神仙容貌,为人大度,处事得体—
旋踵,又叹口气,变脸色,苦笑道:“不过是这韩媪是阿灵乳母,阿灵那儿想必有些难办啊。”
少年脸色也露出羞惭之色来:“孤也知晓孤莽撞,方才便已照会过女郎。”
“哦?”孙循终于来些兴致,眼含笑意地问,“阿灵竟已知晓?”
牧临川依然不卑不亢,坐而笑曰:“女郎大度,未曾责难于孤,已吩咐将韩媪葬。”
韩媪之死,孙循早便听得底下回报,区区个老妪死,他也未曾记挂在心上,令他不满是,牧临川这小疯子说杀他孙家人就杀他孙家人。这小疯子难不成看不出来夫人有意撮合他与阿灵吗?杀韩媪是示威?亦或是轻鄙他孙家之意?
牧临川反而笑吟吟道:“见爱卿看书看得入神,故不忍打搅。”
孙循捋须苦笑,“唉,陛下真是——”
“罢罢不说这个。”
引牧临川在对案坐下,孙循笑道:“陛下今日找臣所为何事?”
“孤杀人。”
她自己早捋袖子和她正面掰头。
拂拂眼里清明,叹口气。
她只是深感将这小,bao君感化成代明君,是个不可能完成任务,她还是找个机会快收拾收拾跑路吧。不过在此之前,她倒有点儿担心起牧临川人身安危,他又不是之前那个皇帝,真能应付得孙循?
牧临川踏入书斋中时候,孙循正有模有样地胡坐在案几前,捧着卷书轴阅览,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,单看表面功夫倒是颇为入神。连门口通报声都未曾听见。
时人多正坐,胡坐不雅,不过孙循并非高门出身,又因身处胡人聚集并州,行事颇有些粗俗无礼之处。
孙循心中不快,方才便有意晾他晾。
不过是个傀儡废帝,任由他摆布玩意儿,好在牧临川倒也识趣,竟然真这老老实实站炷香。孙循怒意已消去大半,心头涌生出股说不清道不明得意来。
连天子都只能等他传召……
于是看着牧临川便多几分亲切。
少年笑意盈盈,眉眼缱绻,风流可亲。
“哦?”孙循波澜不惊,“臣也听说陛下杀人。”
“是阿灵身边乳母?”
倒杯茶递于牧临川,孙循又笑道:“这乳母做什,惹得陛下如此大动肝火。”
牧临川笑道:“这老媪太老,不识礼数,王后传唤她,她竟高卧不起,于是,孤便杀她。”
闻言,孙循脸上露出些许怒意,断然冷喝道,“这老奴竟然如此张狂!实在该死!”
牧临川神色未变,静静地站在门前等着孙循“传唤”。
确是“传唤”,堂堂天子等着臣子“传唤”
足足等柱香功夫,孙循好像这才意识到书斋里凭空多出个人,抬起头刹那,不小地吃惊。
“陛下?!”
孙循忙不迭地起身去扶,神情颇为殷切,“陛下怎到这儿来?怎地也不吩咐人通报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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