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面色“刷”地又白层,疼地冷汗都冒出来,却抿着唇声不吭,眸光冷冷淡淡。
看都成这样,还有什不明白,拂拂又心疼又气急败坏地质问,“你喝这多酒,又吹这长时间风,你腿不想要吗?”
“好伤疤忘疼。”
顿顿,倒是没再说什。
还能说什?
伴随着“咯吱咯吱”踩雪声响起,少年被侍婢领着进屋。
拂拂听到动静,立刻从帐子里探出个头来。
“诶你回来?”
女孩儿黑白分明眸子暖融融,笑下,飞快地就从床上踩下来。
“给你煮醒酒汤。”
想他哪里被皇帝紧紧攥着手说这番体己话,差点儿感动得也要掉眼泪。
待回过神来后,赶紧个激灵。
等宴席散去,方才对左右感叹道:“这小疯子倒真能演,给某演得感动。”差点儿都给拐到弯里去。
能享这份殊荣,其惶恐感动臣子之心,瞬间超越颗争霸天下枭雄之心。
但观这小疯子席间又是说笑,又是亲自牵着他手奉酒,不着痕迹地拍着马屁,足将孙循哄得服服帖帖,再也不计较韩媪之死牵扯出来诸多事端。
唉是老臣昏头啊。”孙循满面羞惭之色,“见这炙兔肉好吃,心里只想着要献给陛下,也没多想,立刻就抬过去送给陛下。”
“如今想想,实在是做得不妥。”
孙循端着酒杯,喟然长叹,“特地设宴向陛下赔罪。”
“老将军这是哪里话。”牧临川唇角微弯,上前步,殷勤扶住孙循手,“老将军挂念孤,孤高兴还来不及,又岂会怪罪?”
孙循满面通红,羞惭地摆摆手。
拂拂看眼明显已经喝迷糊牧临川,忍不住咋舌。
他眼神看着格外冷酷,眸光中翻滚着深深黑色,如有大雪纷飞,分辨不出任何属于人七情六欲。
套上鞋,从善如流地从侍婢手上接过牧临川,拂拂诧异道:“呀,你怎喝这多酒。”
少年乌发散落,白得像雪皮肤,摸上去也像雪,拂拂伸手,就被冻得个哆嗦,轻轻地嘶声。
倒是脸上泛着不正常红晕,明显是喝多模样。
他刚从外面进来,眼睫上落点儿薄雪,被屋里暖意蒸,立时就化,挂在纤长睫毛上,像是露珠。
拂拂怔愣下,又飞快地伸手去摸他腿。
……
北风徘徊,随着转眼入冬,夜半就下起小雪,外面窸窸窣窣,梅花好似都结作冰。
拂拂盘腿坐在床上,放下帐子,趴在帐子里看话本。
屋里烧得暖融融,高低错落烛光也烂烂融融,夜雪不知落几重,窗户外面被月色与雪色照得亮堂堂片,白鹤薄绢屏风前正咕嘟嘟地煨着醒酒汤。
外面雪大,躲在屋里,颇有点儿躲进小楼成统,哪管春夏与秋冬悠闲。
少年手握得更紧,黯然神伤道,“若非大将军收留,孤早不知往何处去,又哪有今日。”
“大将军可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。”
“孤双腿已断。”少年垂下眼睫,低声叹息,说得情真意切,“大将军便是孤之肱股。”
“孤能有今日,全靠将军给孤撑着啊。”
孙循这坐镇方枭雄,霎时间面红耳赤,赧颜汗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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