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出手看眼,看到截轻薄纱袖,又低头
桃桃好像做个梦。
梦里是她们学校校门口,刚刚放学,校门口电动伸缩门打开,大家如潮水般涌出,三三两两,或是步行,或是骑着电瓶车,有说有笑。
她看到她同桌、前后桌,他们嘻嘻哈哈地笑着,有在捧着手机打着农药。有手里捧着奶茶,嘴里叼着烤肠。
她穿着身柿蒂花齐胸襦裙,扎着双髻,站在校门前,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幕。回过神来之后,疯狂地迈动步子,啪啪啪地往前跑,边跑边挥手,喊他们名字。
可他们却像没看到她样。
曾经他们是朋友,而现在——
常清静垂下眼,低声道:“她是好友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这姑娘为何寻短见?”医女皱眉问。
这姑娘在自己手腕上留下道刀气,明显是死志坚决。
常清静艰涩,嗓音几乎快渗出血来:“不知道。”
而如今又杀她次。
将湿漉漉头顶埋入她脖颈间,眼泪顷刻间淌出来,常清静呜咽声。
哪怕这多年过去,哪怕他成世人眼中归璘真君,他突然意识到,在宁桃面前,他依然是当初那个总是将事情搞得团乱无能少年。
这是他这生中,所跑过最漫长路,所经历最黑夜。
青石板路经雨水冲刷,石板上青苔湿滑不堪。他跌跌撞撞,好几次都要摔倒。寂静长街上,仿佛是亡者街道,除几声犬吠,就只剩下他踉跄脚步声,恐惧喘息声。
她急得满头大汗,在他们面前使劲儿蹦跶。
终于,她同桌王怡文好像看到她,惊讶地问:“你是谁啊?”
“、是宁桃。”
王怡文:“你骗人,你穿越来古代人吧?你压根就不是桃桃,你看看你现在样子。”
她……她样子?桃桃茫然地想。
或许是因为得知李寒宵就是常清静,可他心中却冥冥之中否认这个答案。曾经在客栈所看到画面在眼前分崩离析,伴随着谢溅雪嗓音在耳畔不断回响。
——“想你也看出来……她直想死。”
——“知道,在她这副生机勃勃假象之下,是颗怎样矛盾痛苦挣扎心。这都是你害,你害她,害她从个无忧无虑小姑娘,到如今不得安宁,日日想死。”
——“你亲手杀她不说,又自欺欺人,将她困在蜀山。你所做这切与其说是为弥补她,倒不如说是让自己心理好受点儿。她为应付你,又要每日做出这副乐观向上模样。她自己都活得生不如死,却还考虑你心情,怕你疯,怕你入魔,愿意和你从头开始。”
——“你也知道你害她日日想死,所以你幻境中看到她次又次自戕于你面前。伤害既已造成,弥补不过是为让自己好受点儿自欺欺人。不论你做什,这道疤还在,永永远远直都在。”
……
医馆内亮起烛火,常清静僵硬地坐在长凳上,看着面前人来人往,呼吸间是草药微苦气息。
有医女好心地递给他杯热茶。
蹲在他面前柔声问:“别担心,这姑娘没事儿,这是你什人呀。”
常清静喉口滞,他发觉他竟然找不出任何个词来形容他与宁桃之间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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