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是王杰啊,”魏启峰抬眼瞅下这人,仿佛完全没注意他已经等足足半小时,“你来,好像好阵子没见你吧。”
“是,”王杰连连点头,“直比较忙。”
“看来是真忙,忙得都快把这个老头子忘,”魏启峰径自切雪茄,“拍卖行和赌场生意还好吗?”
“还不错。”王杰回答,语气恭敬。
“生意比去年少三成,算不错?”魏启峰瞅着他笑,“是不是找到别更赚钱门路?告诉,让也多学习下。”
第二年秋天,地方报纸开始刊登仲恒接班人如何力挽狂澜,尽显商业天赋。
有时天堂地狱线间,只是人们分不清,究竟什是天堂,什是地狱。
如今33岁江际恒,午夜梦回时看到镜中自己,仍会听到有个声音在说,你真可怜,不过是他人手里捏着棋子。
他会摇头冷笑,不,没钱才可怜。
而且,他不会直做棋子。
目光落在那个叫程立男生脸上,后者点点头,给哥打个电话,他能帮些忙。
程立语气很平静。
没有半分鄙夷,也没有半分不愿,也没有过分热情。但就是那种平静,那种从容,那种得当,刺痛他。
他忽略叶雪脸上宽慰神情,笑着致谢,并拒绝。
他连夜离开北京。月台上呼啸而过风,来来往往人群,有小孩哭闹,有妇人埋怨,有人大声打电话,问钱怎还没到账。千人千面,个中滋味,谁又在乎谁。
“魏叔您说笑。”王杰额上沁出层薄汗,笑容有些勉强。
“说笑?”扔在桌上雪茄刀发出记突兀声响,魏启峰敛笑容,眼神冰冷,“看你都忘记自己姓什吧!”
眼见王杰扑通声跪在地上,程立收回视线,低头专心喝他杯中茶。
人在江湖,有身不由己,也有不知餍足,他日可以为利称兄道弟,来年也可以为利异心别起,不过是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。死心塌地当条狗,自然有狗安稳命运,但就怕认不清主人。
手起刀落处,几盆清水冲刷下,切又干干净净,风平浪静。只是抽着雪茄魏启峰望着连绵罂粟田失神,鬓角斑白似乎又多些。拳怕少壮,再凶狠人也怕老。曾经手握刀枪、满身伤口也不曾迟疑,
本该属于他,他会尽数要回来。
时光流转,他想要基本已经在他怀里,只差点,就差点。
连着下三天雨,却没有什凉意。连风吹过来,都带着股潮热感觉。三五个孩子赤脚在田地里追逐,溅满身泥巴,其中有个冲到屋檐下,被持枪守卫呵斥回去。
魏启峰朝佛像拜拜,上炷香,转身招呼程立起坐下。
“魏叔。”他身旁人轻喊他声,表情有些尴尬。
回到云南家中,桌上只有母亲留张纸条,说不必找她。医院打电话来,说中风父亲需要他付医药费和住院费。
他看着镜中自己张憔悴却清秀面孔,突然就笑。
从来笑贫不笑娼,债主当前,容不得人矫情。
走出家门时,却被人拦住。对方名叫王杰,问他,有尊玉佛要出手,能否在他家拍卖行拍卖。
他迟疑着点头。他只要活下来,体体面面地活下来,无暇去管眼前路将通向何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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