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那些针被取下。
卫瓒才轻轻松口气。
只是待知雪进来,这屋子里头热意才稍稍散些。
卫瓒终是忍不住偷偷抬眼,去瞧着那屏风后影子。
沈鸢面孔埋在臂弯,指尖轻轻捉着柔软枕角,只见脊背曲线驯顺起伏,路隐没至柔软彩缎之间,由着人任意施为。
少女手指纤细,针却更细,毫毛似针针,刺进柔软皮肉里去,微微捻动,不像是刺进活人里头,倒像是戳进柔软针垫。
——毕竟沈鸢连抽气声都不大出,仿佛已是习惯。
知雪还是没弄明白,想是有个挡比没有强。
谁知这屏风透光,屋里头还灯火通明,人影朦朦胧胧拓在上头,倒越发不是味儿。
这解半衣衫,又不能穿回去。
沈鸢抿抿唇,道:“卫瓒,低头。”
卫瓒应声。
卫瓒仿佛松口气似。
知雪眼睛却又转好几圈,“唔”“嗯”好几声,匆匆忙忙说:“那去准备。”
沈鸢每次针灸也是费事,十日次,每次都要兴师动众,夏日还好些,天旦稍有转凉,便要搬进好些个炭盆来。隔间烧热水,沐浴过出来,整个房间都让炭火熏烤得温暖如春。
这才算是能开始。
沈鸢洗过后,上头便只披件松软透气蜜合色寝衣。出来,才发觉床榻跟卫瓒之间,竟多个屏风挡着。
卫瓒就这样在松风院气儿赖到傍晚,正逢着沈鸢该针灸日子。
知雪这厢抱着针匣进来,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眼卫瓒,却是轻轻咳嗽声:“公子,该施针。”
沈鸢“嗯”声。
知雪眼珠子转转,打量着屋里两个人,小心翼翼地说:“小侯爷……不回枕戈院儿?”
卫瓒坐在那儿动不动,跟长在松风院件摆设似。
卫瓒分明知道应当是不会太痛。
却仍是忍不住心尖儿跟着颤。
沈鸢实在太柔软,连细针落在沈鸢身上,都像是另种微妙刑罚。
没人知道,为什沈鸢要吃这样多苦头。
针落在肩头附近时,卫瓒隔着屏风缝隙,瞧见沈鸢红透耳垂,和颤抖脊背。
低没低,他却不知道。
沈鸢也只能让衣衫顺着肩落下去,慢腾腾伏在锦缎床褥上。光裸脊背,bao露在空气中,沈鸢额角也熏出些许细密汗来。
半晌,沈鸢对卫瓒说声:“你要是热,就出去透透气。”
卫瓒说:“不热。”
嘴上这样说,却是连声音都哑。
便知道是知雪鬼主意。
——好样,本来没什,如今倒像是有什似。
沈鸢也说不出口叫人撤。嘴唇动动,只走到床边去,低头解自己这件衫。
他晓得自己针灸时还要脱,衣带本就系得松松垮垮,解半,却忽得觉出不对味儿来。
这屏风是透着。
眼皮颤颤,却是用漆黑眼珠去瞧沈鸢。
沈鸢搁下书,看眼窗外。
夜已是渐渐深,初秋风卷过枝叶,飒飒地响。
沈鸢再看看卫瓒那双眼睛——他现在要是把卫瓒给赶出去,卫瓒可能又要在窗外站着看他。
这般想,却是鬼使神差心头软,道:“罢,他爱在那儿就在那儿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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