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此,唐放立刻压不住情绪:他原本想着自己突然和盘托出,周殷必然不信,必得要点点铺垫,抽丝剥茧才好,但是他忽然理出这大桩事情,实在不想跟周殷搞弯弯绕绕——
草原十八部落、白神教、罗师青、罗师雘都勾连处,暗中都朝着家里能打仗国公下手,还抽什丝,剥什茧?直接说罢!
“公爷,知道接下来话暂时没有证据,惹人怀疑,但是您定要用心听听。”
唐放缓缓坐直身体,目光郑重其事地朝着周殷望过去:“丹书遇害,是罗家人在背后作祟,他们和白神教、贺若可汗里应外合,盗用长秋宫玉玲珑意图谋害你——具体阴阳细则可以慢慢解释给您听,但罗家利用职务之便与北方暗通款曲已明辨无误,坷尔喀酒铺案事关重大,请您务必让人仔细追查,陛下面前,及时提醒。”
有天下之志,为南下图夺中原格局,不得不与乌木卑辞厚礼、眉来眼去。
你说这好看吗?
这当然不好看。
可是兄长还是做,不仅做,并且在整个图夺天下过程里不管前线优势如何,他都没有冲昏头脑,仍然远交近攻与乌木保持着良好外交关系——这样事情,若是唐放只有十三岁,他是无法理解,但是当年他在看过那多事情后已经可以理解:大丈夫在世能屈能伸,屈时屈到彻底,伸时潇洒漂亮。
毕竟当年乱世里,敌人也实在是太多:小唐侯在前线给家里赚地盘,兄长若不在后面连哄带骗,十几方势力哄而上,小唐侯就是神仙这个仗也是没法打。
之前李癸那个妹妹,兄长跟自己抱怨过“年纪太小、粘人”那个,姑娘因为李癸政权是草原十八部解中原形势前哨站,为稳住北边,大哥不仅要笑呵呵地娶,还要宠,还要拉拢,唐放开玩笑其实也不算玩笑,是他大哥当时真不容易,晚上陪不大嫂还要为这些糟心事以身相许。
所以唐放在听陈英说起“沥水之盟”时候那心惊。
因为按照他印象里,这个乌木可汗似乎直摆出“没有南下之志”,“们游牧民族对你们种地不感兴趣”样子,糟老头子玩几十年远程挟控四处捞好处,谁能想到会忽然有天打到中都外?
他这是什意思?看中原将统以后捞不着好处想口吃个大?还是看朝疲惫,趁着刚刚统想要坐收渔利吞而并之?唐放已经无法想象当年自己死后局势,四方将领回援不及,乌木在外虎视眈眈,若不是还有兄长在沥水上镇住场面,怕是大顺早在开平四年秋便已经亡。
那之后外交政策,唐放基本可以想见,既然已经受人家强求要挟之辱稳住,那不如继续稳住。前朝短命王朝没能坚持多少年,前前后后中原经历这多战乱,政治经济法律人心都急于回归正轨,也需要休养生息,那这个时候切外交以将冲突骚乱压制到最小为主,庆州不稳?嫁公主,外交血案?草草盖过,罗氏作威作福?只要能做事,切都可以容忍……兄长这是在磨剑,然后再图后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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