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九楼先提灯步回来,此刻抱手站在门外,若有所思。
楚空遥见来人:“不去看着那位,到这儿来做什?跟丢?”
“他就快回。”谢九楼道,“你这会儿得不得闲?……问你点儿东西。”
楚空遥回望眼床铺里头烂醉鹤顶红,抬脚出去,虚掩上门:“问吧。”
谢九楼:“蝣语……你会多少?”-
鹤顶红步子早飘,楚空遥上手扶,他也没躲,只觉对方在他耳边不疾不徐地谈吐,呼出热气拂过耳后,他觉得自己浑身绒毛都湿软下去。
便听楚空遥低着声音絮絮说:“……当时和谢九楼正在家面食铺子上,那蝣人神女来,指着个屠户说,你家才出生但未足月李老二是个‘格’,日后有大出息……”
“等等,”鹤顶红停下脚步,轻轻推开楚空遥,“你……你说……那个尚未足月孩子……叫李老二?”
楚空遥问:“怎?”
鹤顶红埋头深想,断断续续道:“个月前……提灯,从无界处,送个人出去……也叫李老二……”
“那他讲到哪儿?”
“讲到……”鹤顶红脑子钝得慌,费力去想,也只能模糊记着点片段,“无相……挖去右手第三只眼睛……泥点子……泥点子发誓要他生……生……”
他想得厌烦,挥手道:“反正赤练要完蛋!”
“赤练?”楚空遥道,“他讲到赤练?”
鹤顶红敷衍着点点头,又极不耐烦道:“今夜不想听,你不要讲。”
醉,头顶月亮在眼睛里晃成八个,正要抬手倒酒,被后头人把夺走。
鹤顶红两眼醺醺回头,竟是去而复返楚空遥。
刻钟前两个人还在堵气,亏得楚空遥脾气好,不多时便回来哄他。
“小鸟儿,个人喝闷酒有什意思?”
鹤顶红干瞪他,梗着脖子不说话。
提灯入夜回宅,早有个曲鸳安排小厮在角门等他。
那小厮身形挺拔,魁梧高大,在夜色下面等待提灯回来,面打着灯笼看书。
许是看得太过投入,提灯走近跟前,他也毫无察觉。
直到余光瞥见有人缓步从自
楚空遥沉默瞬:“小鸟,重名不违法。”
鹤顶红说不上来:“可是……”
楚空遥搀着他进自己房里:“还要不要继续听?”
“……要。”
二人进房,楚空遥刚把鹤顶红放上床,脱去鞋袜,外头便有敲门声。
“那给你讲个别。”
鹤顶红眼看就要冲楚空遥发作:“说你这人——”
“你可知道提灯和老九那脖子上伤是怎来?”
鹤顶红舌头打结,差点踉跄,直愣愣道:“怎……怎来?”
楚空遥笑着往姬差和第七歌院子里指指:“你乖乖让扶回去,好好儿同你讲。”
“刚才想起,上回给你讲无相观音,只讲半。”楚空遥展扇,欣然在鹤顶红身边坐下,“要不要讲完下半给你下酒?”
鹤顶红言不发抢回酒瓶,再往盅里倒,却是空。
他闷闷不乐把酒盅推,起身拖着步子就要回去:“听完。”
“听完?”楚空遥合扇跟在他后头,“几时听完?”
“提灯讲完……他也没讲完。不过到底比你尽善。”鹤顶红别开脸,“谁能指望靠你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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