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九楼看着她掌心发出隐隐金光,便知那是她掌中金绡所发出。
二人当即不多言,便打起来。
龙吟箭响穿梭林间,激得林中飞叶飘土,惊鸟动树。
时打得难舍难分,谢九楼虽有龙吟箭在手,奈何无渡浑身功法邪气,如狡兔三窟,他竟难以分辨出她身上玄场道行,又念及无渡傀术使得出神入化,想对方怕是专秉怨煞修邪道,可举手投足间又感觉到玄场对无渡加持。他心中暗暗诧异,多少年来这是第个玄邪两修之人,怨道为主,邪道为辅,不知生下来时骨子里是个什胎珠。
两个人虽手段持平,无渡却不愿恋战,拿观音泪与谢九楼过完几招便要脱身,谢九楼开九成玄场将她拖住,无渡正待反击,忽闻身后远处上方阵战马般嘶鸣,接着便是长长溜刺目天光,二人身下尘土未动,却听阵阵马蹄逼近。
谢九楼追着前头那抹赤色身影,几个眨眼便已奔到营地之外。他将龙吟弓反置在小臂,抬手上箭,发击中那人手上禅杖鸣环,使那柄禅杖脱手,高高钉在临近树十数尺来高之处。
对方蹬脚上树,谢九楼扔弓箭飞身拦截,二人齐身下落,径交手,短短几息已赤手空拳过十几个回合,耳边风沙舞动,混杂着叮铃声响。最后他定睛去取那包金绡,却被对方交叉两臂绞住手腕,再出手,那边又审时度势忽地放开,猛然与他两掌对击,二人受着同等反力,皆在落地时旋身各自退出丈来远。
谢九楼定步站稳,凝眉道:“金袈魔尼。”
只见扬尘下出落个身着赤红织金袈裟尼姑,身如杨柳枝,貌似明潭月,窄瘦颐,细长眉,空裸臂,臂上戴着六环紫金臂钏,两肩担媚骨,脸生妖气。
方才二人过招时叮铃声便是那臂钏撞击发出。
待那道蓝光冲到近前,方见银身绿尾两角神兽踏四脚飞足而来。
无渡眸光凛,尚未来得及闪身回避,已被它头顶龙角撞破掌心,竟是掌中几根软筋被生生挑断,臂侧也被过盛灵气灼伤片,鲜血横飞,手里金绡应声落下,谢九楼顺势夺过,再抬眼,无渡已逃出生天,无影无踪。
局势扭转得猝不及防,他愣愣地将目光投向旁那只似羊非羊、似马非马神兽,对方只是伸直脖子,冲他歪脑袋,两个天蓝眼珠子澄澈明亮,像是还对他笑下。
这笑让谢九楼想到提灯。
白泽踩着步子走过他手边,先嗅嗅他手里那柄龙吟箭,打个喷嚏,似是不太喜欢。接着便个劲儿往他手里那包金
尘埃未落,她迎风挺立,侧着身子单手立掌念声佛,挑眼望向谢九楼,似笑非笑道:“贫尼法号,无渡。”
无渡其人,与白断雨样,传闻在世活至少两百年之久。世说其十六岁那年曾抱着盒无名骨灰访遍大陆所有神庙,每过庙便砸尽庙中神像,独留观音完好无损。当世间最后座神庙被她砸毁,她立地成魔,却慨然剃度,说自己是娑婆唯佛。
谢九楼双手垂在两侧,指尖微扬,龙吟箭回到手中。
“无渡大师,”他颔首压眉,“不问自取,是为偷。”
“毛头小子,”无渡披着袈裟手仍立着掌,另臂召回禅杖,正身道,“真当不知道你铃鼓怎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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